镜中的自己,饱睡初醒,宛如带着纯露的桃花,娇软柔媚。再过三个月,自己就满十七了,这正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青春烂漫,光华照人。
眼下已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了,院中那粉艳艳的花朵早已凋零殆尽,枝头已有了碧青的小果子。
待自己也到了姿容凋零的年纪,郑瀚玉还会待自己这般好么?
晴雪只是个丫头,平日所知无过只是内宅妇人的那点子心思,想不了那么深远,只说道:“那是自然的呀,爷待得太太好,那不就成了吗?太太再早早的为四爷生下一位小公子,那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您看三房的太太,好歹也是郡王府的千金小姐,只因着三爷不待见,那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快活。若非老太太为着她身份还高看一眼,在这府里还不知怎么没脸。但饶是如此,她进门子几年都没有生养,三房到现下也只有个姨娘生的小小姐,老太太再见她时,口里的话也就不那么和气了。”
她虽入府当差不过一年,但因性子活泛,又好打听,这些内宅的事也知道不少。
宋桃儿听她提起苏月珑,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昨儿晚上,四爷是把三太太的贴身婢女也押来审了?”
晴雪点头如鸡啄米也似,说道:“是呀,说是怜姝和三房的丫头小厮有勾缠,里应外合的往外送消息。爷说府里容不下这等事,就把碧青和银朱一道拿来,各自打了板子。银朱是府里的小厮,已经撵出去了。碧青因是三太太的陪嫁丫鬟,打完板子,还是交由三太太自己惩治。”
宋桃儿听了,便向翠竹吩咐道:“先去打探一下,老太太今儿身子如何,早膳可要侍奉。”
翠竹答应着便出去了,片刻回来,说道:“老太太这会子还没起来,说是或许昨儿着了暑气,已命人请太医去了,又说天气燥热,不喜人多搅扰,叫各房的太太也不必过去请安了,早膳也不必过去了,还是清清静静的好。”
“知道了。”宋桃儿微微颔首,又道,“收拾了,用过早食,同我到宜兰居走一遭。”
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郑瀚玉既打了三房的仆婢,她这个做太太的,总得去描补一二。
近来郑瀚玉似乎很是忙碌,通常早起天色未亮,便往外书房去了,早食也在那边用了,宋桃儿便独个儿在房中用饭。
厨房也晓得四爷很是看重这位新娶来的四太太,有意巴结,一日三餐使出了浑身解数,打听得知四太太爱吃甜食,早食之中便有诸如蜜酿奶酥、玫瑰糖饼、冰糖琥珀糕、银丝卷子、杏仁豆腐之类的精致甜品,甚而连蜜饯果子也有四碟儿,横竖也是记四房的账,他们赔不了。
宋桃儿看着桌上各色精致菜肴,心里也猜到了里面根由,不由笑道:“一顿早食罢了,就弄来这么多点心,他们也不嫌麻烦。”
晴雪倒很是雀跃,笑说道:“太太管她们呢?这是厨房的几个娘子有意孝敬,她们既不怕麻烦,您受着就是了。”
宋桃儿心想这倒不错,便也没想那许多,遂将奶酥和糖饼的碟子推了推,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这两碟点心,你们拿去吧。”
晴雪连忙谢过,翠竹老实还没怎样,水清与紫燕两个年岁小的丫头正是贪嘴的时候,很是高兴。
待用过了早食,宋桃儿换了一件出门的衣裳,吩咐翠竹看守门户,只带了晴雪一个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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