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公府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她已去了一遭,不怕再去一遭了。
宋桃儿望着父母那颇为沧桑的面容,又笑道:“说起来,还算是女儿配不上他。”
郑瀚玉正坐在海棠苑西花厅之中,面前桌上摊开着一册兵书,一旁的青瓷茶盏之中正冒着袅袅白烟,茶香四溢。
这本书停留在这一页上,已有半个时辰了,他自知并未看进去。
从清泉村回来,府中沸反盈天,人人纳罕这自打腿残以来便再不肯出门的郑四爷,怎么会破天荒的去了一趟乡下。
郑瀚玉并未理会,任凭府中流言四起,他知道那些都传到了二房中去。
今生,他正是要郑廷棘眼看着他迎娶桃儿,眼看着桃儿变成他再也不能触碰的女人。
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拿起放于桌上的皮套子。
从清泉村出来时,宋家人也失魂落魄的,竟忘了讨回这物件儿,他便一道带了回来。
皮筒外裹着的棉布套子上绣着喜鹊登枝,口子处的针脚亦扎的牢牢的,好不令里面的热水洒将出来。
这针黹自是及不上府中豢养的绣娘们,但如此细腻体贴的心思,便也唯独是她了。
郑瀚玉抚摩着皮套子,温然一笑,低声自语:“桃儿,咱们就要成亲了,你可欢喜?”
今儿见着她家人,显然她父兄对于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与宋桃儿相处便知,宋家的家风绝非贪图富贵之辈,更遑论卖女求荣。
宋家疼爱女儿,又怎舍得让女儿嫁给自己这样一个不良于行的男人?
上一世,宋桃儿病逝之后,宋家好似还来府中大闹了一场,在京中弄的人尽皆知,靖国公府的名声很是臭了一阵。最终,依然是被国公府强行弹压了下去。
那时候,他正出外剿灭邪教,回京之后得知此事,派人寻访,才知宋家已阖家迁往外地。他也曾派出许多人手寻找,却终究是茫茫人海,渺不可寻。
这些遗憾,这一世都不会再发生了。
郑瀚玉正沉浸在这对往事追忆之中,却忽听得莲心在外头嚷道:“二少爷,四爷正小憩,您不能进去!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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