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问她:“你咋过来了?”
宋桃儿脸色微红,说道:“家里来了客,我思量着、思量着烧茶送过去。”
刘氏责备道:“你个没出嫁的姑娘,跑到堂上去像个啥样子?不许去!”她心中对国公府中人成见颇深,自是不愿女儿去见那边来的人。
宋桃儿见母亲不许,倒也没有执意,趁着母亲出去,从橱柜上取下一个皮套子来,自灶上提了烧水壶,将热水灌了进去。
杨氏正在一旁冲茶,眼见此景,心里有些纳闷,问道:“妹子,你还冷么?”
原来,乡下地方不大用手炉这等贵价玩意儿,冬日暖手便用这皮套子,洗剥鞣制好了,外头裹上一层棉布,灌进热水,口子扎死了,一点儿也漏不出来。冬日抱在怀中,很是暖身。这皮套子,算是乡下怕冷姑娘们的恩物了。倒也不是家家都有,如宋家这等家境殷实的人家,方有能力置办。
宋桃儿灌好了热水,扎死口子,递给嫂子,柔声道:“嫂子,那人……那位客人有腿疾,想必常发寒症。春日天气虽暖和些,到底也是难过。待会儿你送茶进去,把这个给他。算是……算是咱们乡下人家的……地主之谊……”话至末尾,已如蚊蝇嗡嗡,细不可闻。
好容易说完这些话,她便放下皮套子,头也不回的去了。
杨氏满头雾水,不知小姑子这算是闹得哪出。
想了半日,她明白过来——这什么靖国公府上次来人,便是趾高气昂,明明是奴仆之身,那言谈神态却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妹子此举大约也是想令那些人知道,便是乡下人家,亦明白礼数道理,自有待客之道。
至于旁的,她只不用说出来这皮套子是桃儿弄的,便也无碍了。
杨氏不大清楚前面的事,宋长安同她也没说明白,更不知道宋桃儿那辈子的故事,只是胡猜了一通,便端着茶盘子并那皮套子去了。
宋桃儿本想回房,心里却又似猫挠一般,总想知道那堂屋里的情形。思来想去,她便绕到了堂屋后面,那边本有一扇为通风开的窗子,这会子倒是关着的。
她便悄悄立在那边,一声儿也不出。
郑瀚玉有腿疾,春秋两季极易发寒症,因而出门之时便总盖着一袭毡子在腿上。每当他发了寒症,脾气总要较平日大许多,偏生他又是个孤傲的脾性,不肯将病痛告知与人,闹的神鬼莫近。
这件事,上辈子宋桃儿还是琢磨了许久,又问了几个大夫方才知晓。她晓得郑瀚玉的脾气,并不向他挑明,只算着日子看着天气,便熬煮姜汤、笼火盆等。对着郑瀚玉,她只笑说自己怕冷。只是那时候,与他暖腿的则是银熏笼、镀金手炉等华贵物件儿了。
宋桃儿想着这些旧事,影在窗子下头,脸上还是有些热热的。
这便当是,答报他上一世的照拂罢。
但听里面郑瀚玉说道:“小侄今日前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令千金的婚事。小侄敢请宋世叔,将府上千金许配与在下。”
第二十五章 宋桃儿,必是他这一世之……
宋桃儿只觉耳朵蓦然嗡的一声,余下他们再说什么,便再也听不进去了。
郑瀚玉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