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长脸面的妇人夫家姓王,便是刘氏口中的王嫂子,她当先说道:“宋太太好,府里老太太并各房的老爷太太都惦记着宋老爷、宋太太。只是这两年府里杂事多,所以没顾得上过来问候。原本去岁年底,老太太本意打发人过来问安,又想接府上姑娘过去小住几日。奈何年底府中备办年节事宜,到处忙乱,硬接了姑娘过去倒恐一时怠慢了,所以就罢了。幸得今年开春,老太太身子好些了,记挂着这边,所以打发我们两个过来问候,又问府上怎么好一阵子不走动了?老国公爷在世时,两家是通家之好。如今虽说老国公爷不在了,这段交情还是不要断了才好。”
刘氏听着这些话,按捺不住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两个妇人是靖国公府的内宅管家,以往刘氏带女儿过去做客时,常与这二人打交道。她二人最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起初听闻宋桃儿是老国公爷亲自定下的儿媳,宋大年又是老国公爷的救命恩人,只当如何富贵权势,巴结的很。后见宋家如今不过寻常农户,又给不出几个赏钱,便渐渐怠慢起来。后见二房老爷太太很不中意这门亲事,料想成不得事,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给宋家母女暗亏吃。
刘氏起初心里不忿,回家同宋大年讲。
宋大年却是个通透的,说:“这等事,在他们高门大院里想必司空见惯。罢了,既是门第不匹,你也少带桃儿过去,没得自寻不痛快。当初我搭救国公爷,不过是职责所在,没想过要什么答报。这等门第的答报,咱也受不起。”
刘氏闻听丈夫言语有理,便也歇了这心思,少了往来。待老国公爷丧事一过,索性再不登门。
如今听王氏这一番言语,倒好似断绝往来是宋家的缘故,这等便宜占尽还要做好人的嘴脸,当真叫她膈应!
刘氏尚未开口,杨氏便将茶水送上来了,便又让茶。
王氏接了茶碗,看了一眼杨氏,笑道:“想必这就是府上新娶的大奶奶了?好标致的容貌,大少爷当真是好福气。”
杨氏不明就里,看了婆母一眼,没接这话,笑了笑便端了茶盘子出去了。
刘氏心里越发奇怪,这国公府里的下人从来鼻孔看人,今儿忽喇叭的找上门来,又竭力奉承,真不知有何意图。
她索性耐着性子与她们周旋,看她们到底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这两个妇人扯了几句闲篇,便渐渐将话题引到了宋桃儿身上。
王氏问道:“桃儿姑娘怎么不见?”
刘氏心底暗道:这便来了,想必那靖国公府里的少爷到了说亲的岁数,有这门亲事在怕日后让人说出不好听的来,所以今儿打发人来。虽说他爹也说这门亲事成不得,但我家却不能先开口,免得日后叫人说起来,是我们老宋家不识好歹退了亲,与他国公府无干。我且先与她周旋着,看她如何说法。
当下,刘氏淡淡说道:“这不春耕活计忙,田里雇了几个人,这大晌午头的,桃儿送饭去了。”说着,又笑盈盈道:“两位嫂子打从京里过来,可吃过饭不曾?若不曾,便在寒舍一道吃了罢。只是我们乡下人家,饭食粗陋,难免玷了二位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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