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过了宋桃儿自己肯,她父兄自也没什么好说了。
当下,他窃窃笑道:“两日没见,桃儿说话都斯文了呢。依着咱俩平素往来,还这等生分么?”
宋桃儿听这话暧昧,心中便有几分生气,只是碍着阖家子人都睡了,便压低了声儿:“王大海,往日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往后没有相干,你夜半闯入我家,非奸即盗。你快走,不然我嚷起来,我爹和哥哥必定将你当贼拿了!”
王大海到了如今这个田地,也是豁出去了,心想着今夜不把她拿下了,自己在这村里是再难立足,哼笑了一声:“桃儿这脾气一日日大了,连大海哥也不叫了。无妨,我不同你计较。你把门打开,咱们见面好说话。”
宋桃儿不料他竟厚脸至此,不由气笑了:“你干出那样的事来,还有脸来寻我?还要同我计较?真真是惹人发笑。你快走,我懒怠见你。”
王大海笑道:“桃儿妹子,我知道此事是我无礼。但男人家,谁不干两件荒唐事?我如今悔了,跟你赔不是。你哥哥也把我打了一顿,你该消气了。明儿我还请人来说媒,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宋桃儿听得心里犯恶,却又好奇这王大海怎会忽然转了性子,前世巴结上千户家的高枝儿,把自己往泥里作践,今世怎么又会来求着自己?
她这两日都没出门,并不知外头的事,便蓄意问道:“你这样说,那罗家小姐怎么办?人家怀了你的孩子,你竟要不理她么?”
王大海只当她只是耍小脾气吃吃醋,忙说道:“她回家就滑了胎,说是坏了身子,以后能不能生养也是未知。她老子也犯了事儿,被京里的官老爷拿去了。我怎好再要她的?再说了,她哪儿有你好?这等女子,一万个也及不上你呢!”他只当宋桃儿小女子心性,一番蜜语甜言说将下去,必定将她哄的五迷三道,乖乖就范。
乡村月夜,万籁皆静,偶有几声狗吠虫鸣,更显寂静。
月光如水,洒在宋桃儿的窗棂上,王大海眼巴巴瞧着,却半日不见动静。
良久,却听得宋桃儿轻轻笑了一声,“王大海,我也不好说什么的。她好歹也和你好过一场,你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你这样一个人,叫人怎么敢信?我不好骂人的,你快走。待会儿惊动了我家哥哥,可轻饶不得你。”
王大海见软磨硬泡,宋桃儿始终不肯开门,夜又逐渐深了,也恐夜长梦多,逐渐暴躁起来,阴恻恻道:“桃儿,我丑话可说前头。你再不叫我进去,我就替你嚷起来,叫一村男女老少都来瞧瞧。我晓得今儿隔壁村朱员外来给你说亲,这大姑娘半夜私会男人的名声传开,你这亲事还能说成么?乖乖儿的听话,好多着呢。”
宋桃儿听了他这番言语,虽情知他并非虚言恫吓,却也并不惊慌。她在靖国公府中历经一世,人情世故也算历练过的。如今的王大海在她跟前,就如毛头小子一般,她又岂会因他一番恐吓言语,便乱了分寸?
她低头微一琢磨,樱色的唇浅浅一勾,柔声道:“大海哥说的倒也是,这话传开去了,我的名声是再不会好的了。但是这夜班时候,家中人都睡下了,我思想着吵醒了他们总是不好。这儿不是说话之所,我家院中那个牲口棚,倒是个万全之所,正好说话。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就去。夜晚悄悄儿的,再惊动不了人的。”
宋桃儿在国公府里做了几年的已婚妇人,耳濡目染算是无事不知,哄王大海这样的小子,可谓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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