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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靖国公原本想重用提拔宋父,然而宋父在作战途中腿上中了箭伤,虽经军医诊治勉强好了,到底落了些病根。如此一来,宋父便无心于行伍生涯,又一心惦记着家中妻小,遂退伍归乡。老靖国公挽留不住,便赠送了百两银子以为报答,并要与其约为儿女亲家。宋父自知门第不配,执意推拒。然而老靖国公却道,若无宋父的舍命送信,他也没这条命在了,执意要结这门亲事,派了亲信将信物和聘礼送到了宋家。但那时靖国公府并无合适的子弟,唯有第二房的孙儿郑廷棘与宋家的幺女宋桃儿年岁相合,遂定下了这门亲事。

那一年,郑廷棘不过三岁。

自幼年时起,他便屡屡遭兄弟姊妹及那些世家子弟们的耻笑,说他有个乡下的媳妇。

童年遭受的耻辱,令他迁怒在了这没过门的妻子身上。

打从宋桃儿过门之后,他便没有正眼看过这个正妻,在后宅纳了几房妾侍通房,还在前往江南为慎亲王办差的任上,蓄了一房外宅。

郑廷棘在外风流快活了几年,将宋桃儿丢在后宅之中不闻不问,仿佛如此,他就能摆脱他那正妻给他带来的羞耻。

然而慎亲王一朝倒台,他靖国公府世子作为慎亲王的亲信,自然也遭到了皇帝的铲除。

仅是结党营私一条罪名,便将他从国公爷世子的位子上拽了下来,一家老小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如今,唯剩他自己一人孤零零的关在这刑部大牢之中。

不知为何,沦落入这个境地时,他最为思念的竟然是那个乡下嫁来的妻室宋桃儿。

那双温柔怯媚的眼睛,他在洞房花烛夜里掀起盖头时看见的眼睛,如今时时出现在他的梦中。

“桃儿……这些年对不住你了……”

“人都已不在了,说这些废话又给谁听呢?”

清冷且不无讽刺的话音自监牢外响起,郑廷棘顺手抹去了桌上的字迹,看向牢外。

只见监牢外,一俊逸男子长身玉立,落雪在他肩上已渐渐化去,顺着鹤氅一滴滴的滚落在地上。

看清来人,郑廷棘唇边浮起了一抹冷笑,讥讽道:“原来是四叔。四叔忠于皇上,告发了全家,如今想必高官厚禄。这等六亲不认的冷酷本事,侄儿还真是望尘莫及。这大雪天,四叔不在府中赏雪饮酒,走到这刑部大牢里看望一个阶下囚做什么?”

这来人,便是郑廷棘的四叔、老靖国公最小的儿子郑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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