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还是三栋楼,不过不能再原址上了,在这一块。”说着他手在空中画了个弧形,“一会儿我带你去看设计图。”
钱扬沉了脸:“不用了,我说过我家不会接这个工程。”
臧白转头看他:“为什么?即使这次再烂尾,款项都是预付的,最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欠你工程款,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拒绝?”
“你知道这个楼盘当初为什么成了烂尾盘?”
没等臧白回答,钱扬道:“当年林广善去世,林家没有第一时间公布,悄悄拿着债权书把这个项目所有资金搜刮一空。没有给任何一个购房人、工程队、材料供应商留一条活路。我爸为了这笔款,起早贪黑玩命干了五年,才五十多岁累出一身毛病。”
十年前钱扬才十六岁,刚上高中。他只知道天天一堆工人堵在他家门口要钱。他家原本做工程赚得不少,日子过得很富裕。
要是他父亲也和林家人一样心肠冷硬就罢了,可是面对那些靠力气和汗水养家糊口的工人,他狠不下心,卖了房,卖了车,一家人挤在租的小房子里替林家还了五年债。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项目在茶城找不到工程队吗?不仅是风险问题,林家,已经在我们圈子里臭了。”
臧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胸膛像被塞了一块石头:“可是,林泊川已经脱离林家了,他做这个项目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那他不姓林?不是林广善的儿子?你觉得那些包工头会听你说这些?”
臧白顿了片刻:“可你听到了这些。
“林泊川想把这个项目做成,不光是想赚钱,也有完成他父亲当年未尽事业和弥补当年过失的意思。
“他不像林家其他人,钱扬,你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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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川回到自己办公室,正看见臧白站在那面玻璃墙前面,换了衣裤,望着河对岸的施工地。
他刚在外头碰到华小豪,华小豪正把臧白满是泥点的外套送去干洗店。
臧白带钱扬去了工地。林泊川没让他去过施工地,乱糟糟的,也很危险,都是站在他现在站的位置,把规划指给他看。
臧白没有穿外套,扎在西裤里的衬衣边圈出他细细的腰线,再往上是窄的肩。他双手抱在胸前,想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好像并没发现身后的林泊川,或许发现了也没有在意。
一直萦绕不去,想要拥他入怀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这个念头就像魔豆种子,一秒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又靠近了一点,喊他的名字:“臧白……”
“嗯?”臧白没回头,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已经很靠近的距离。
“刚刚去工地了?”林泊川问道,把一只手轻轻放到臧白腰上。
“嗯,去看了看。”臧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