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琼压低声音:“有时间也带你妈妈回来看看老头吧。老头子脾气倔嘛,实际心里一直惦记玉珍,特别是大哥去世这几年,老头子也想开很多啦。”
“我会的。”
说着三姨塞给了他几个厚实红包,说是补上去年他结婚的贺礼。当时不是家里不去人,是他妈妈根本没有通知。
“说起来倔,你妈妈可比咱家谁都倔。”不知道想到什么,老太太突然难过起来,“千好万好哪有家里好呀,也不知道出去吃了多少苦头……”
主位上老爷子说:“老三,你别拉着孩子啰嗦,让他来陪我喝几盅酒。”
“爸,你身体不好,少喝点吧。”
“吃你的饭,少说话。”
臧白陪他姥爷喝了两杯,碍着老爷子的身体,也没多喝。但两杯酒下肚,老头也打开了话匣子,说臧白比他妈妈懂事,有脑子,至少在人生大事上没有走偏道儿。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林泊川,对这个外孙婿颇为满意。又说臧白长得还是更像白家人,那双眼睛像他外婆。
说起臧白外婆,又讲她发生意外走得早,那时老大老二都在读书,老三也小派不上用场,老四玉珍是他一人亲力亲为带大的。
说到这儿,老头沉默了很久,声音都有些哽:“都老了啊,我老了,你妈妈也老了。你大舅还走在了我前头,有时间叫你妈妈也回来看看吧。”
“姥爷,我妈妈也很惦记您,她会回来的。”
回去的路上臧白有点喝多了,但他没让自己呈现出太多醉态,只是撑着头望着车窗外面一言不发。
“难受的话,就休息一下,很快就回酒店了。”
臧白转过头:“我没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妈妈去给别人做小,特别傻?”
这种问题,林泊川也很难回答,他斟酌着:“感情的问题很复杂,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但在外人眼里,这看起来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臧白呵呵笑了两声:“她就是傻,你听我姥爷说的,小时候丁点苦头没让她吃过,丁点委屈没让她受过,要啥有啥,太随心所欲了。
“一个人太随心所欲就容易自私吧,她不考虑我姥爷的心血,也不考虑她以后孩子的处境,总之就那么做了,让我这辈子都是私生子,在人前抬不起头。”
听到这些话,林泊川确定臧白是真醉了。他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这都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想。”
臧白倒在他胸前,贴着他的心跳,醉态完全呈现出来了,嘟囔着:“可是她又很爱我,我爸也很爱我,我都不知道该去恨谁……”
林泊川胸口一紧,他太懂这种矛盾的情感:“谁也不用去恨,好好爱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