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几秒,他呼出一口气,抬手在黑板上抄题目。
但刚抄了两个字,就听见底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动静不小的骚动,沈则鸣回头一看,祁景琛猫着腰从后门进了教室,正坐在后门旁边的空凳子上冲他笑。
沈则鸣心头一跳,眉毛不自觉拧起来。
全班六十多双眼睛全在他俩身上转悠,沈则鸣不清楚祁景琛要玩哪出,也没法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把人撵出去。
这时候,祁景琛突然冲他挥了下手,笑眯眯地说:“抱歉打扰大家上课,我是来旁听沈老师讲课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笑得坦然,讲的话又人五人六,丝毫没有中途扰乱课堂秩序的愧疚。偏偏这帮学生很吃他这套,个别胆子大的皮猴一边带头鼓掌,一边高声道:“不打扰不打扰!欢迎祁老师!”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躁动。
沈则鸣有些头疼,敲敲讲桌勉强维持住班级的课堂秩序,待学生们逐渐安静下来,他瞪了祁景琛一眼,后者却冲他很乖顺地弯了弯嘴角,沈则鸣假装没看到,转过身继续抄题目。
但一分钟过去,他却握着粉笔迟迟没动,整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又没法描述的僵硬。
众目睽睽之下,祁景琛的两道视线太过直白灼热,间隔大半个教室也没能降温,又好似一支画笔,用浓墨重彩的笔触一寸一寸刻画沈则鸣,先是后脑勺,蹭过后颈,再探向腰际,滑过尾椎骨.......什么都没做,又仿佛什么都做了。
沈则鸣沈则鸣心尖呼地腾起一把火,下面隐隐有些发热,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闭眼缓缓吐出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上课。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祁景琛进来的时候距离下课仅有三十分钟不到,可沈则鸣还是度秒如年,他觉得自己像架在炭上烤的鱼,无论翻向哪面都倍受煎熬。
剩下的半堂课沈则鸣讲得磕磕绊绊,甚至还比不上入职前试讲的第一堂课,但所幸没再出什么差错,挨到下课铃响,他逃也似的抓起课本走出教室,连要嘱咐课代表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下课时间走廊上都是人,新鲜空气灌进鼻子,沈则鸣松快不少,他慢下脚步,路过天台的时候,脚尖一转推开门上去了。
学校没给天台装防护栏,又碍于天台和走廊相连处的特殊性,防盗门没法上锁,只在门口那儿对着走廊安了个摄像头,一周查一次。
严惩过几次后,就很少有学生敢再靠近这块“禁地”了,效果比装防护栏更好。
沈则鸣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把课本扔在地上,欣赏着远方的山峦海浪,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然而下一刻,黑色防盗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祁景琛单手插兜向他走来,裹挟着冷意的冬风掀起他的额发,露出锋利俊朗的眉眼。
沈则鸣转过身,对上祁景琛的视线,身体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这儿没人,就算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