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姐姐是要出门?”
裴大贵家的推开了那小丫鬟,“太太准了我回乡养老,我自是要收拾收拾细软。”
“那可真是巧了。”彩蝶示意小丫鬟把锦盒抱过来,“太太说了,要我送曼陀罗酒来给姐姐送行,还说这酒子时喝最补,此时正是子时,裴姐姐……”
裴大贵家的看了窗外一眼,只听窗外寂静依旧,只有栖在树上的寒鸦扇动翅膀的声音。
那人——还是没来得及……她最知道太太,若是那人来得比太太派的人早些她或许还有一救,可……
“裴姐姐您在看什么?太太早已经派人把这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鸟雀都飞不进来,您等的人……不会来了。”在彩蝶眼里,裴大贵家的已经是个死人,她也懒得再跟她打机锋了,“你道我为何这么晚才来,太太就是在等着看什么人会来……”
裴大贵家的愣了愣,“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谁会为了我这个死人……”
“您别妄自菲薄,来的人不少,只不过都没进来这院子罢了。”
裴大贵家的惨笑一声,本来她求援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是——“彩蝶,你不怕我的下场就是他日你的下场吗?”
“我对太太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下场?”
“我对太太何尝不是忠心耿耿?”
“你若忠心,六爷是怎么得着太太的血、头发和内衣的?”
“你……”
“你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六爷身边也有太太的眼睛,太太是什么人,岂是你能骗过的?”
“我也是为了太太好……”
“做下人的,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张,再说了,你是真为太太好吗?你若为了太太好,太太身边不干净,你怎么就装聋作哑呢?”
“我是真不知道是谁……”
“不知就是罪。”
裴大贵家的瞪大了眼睛瞧着彩蝶,彩蝶说起来离开蒋府的日子不短了,怎么什么都……裴大贵家的心念电转间已然明白了,惠心可是姓……牛的……自己的孙女虽灵巧年龄终究小一些,见识少,被惠心套出话来……
“裴姐姐,你今日安心得去吧,你家里的荣华富贵,太太既然给了,也没打算收回去……今晚之事,太太情愿睁一眼闭一眼……”
裴大贵家的推开窗,窗外冷月孤悬,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彩蝶递上骨瓷小盅,盅里面的酒水殷红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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