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保重身子,您若是因此有个好歹——”
“我怎么保重身子?”蒋至先捶了捶蒋佑方的肩膀,“你这个孩子光长个子不长脑袋!你二哥好色,你蠢笨,我们蒋家要依靠何人?”
蒋佑方没想到此事出了,蒋至先竟是这般的想法,“老爷您——”
“扶我到书房。”蒋佑方扶着蒋至先到了书房,蒋至先取了一个大红的空白折子,蒋佑方赶紧替他研墨。
蒋至先的手微微发抖,写出来的字不如往日,看起来虚弱不堪,只见他在奏折上写——臣蒋至先启奏:臣年老体弱难堪政务之累,幸得圣上天恩准臣二子佑昌代父行事,二子佑昌生性鲁钝并非成大事之人,唯幸其极尽孝道一言一行无不循规蹈矩唯君父之命是从,自子代父职之日起虽未曾有功亦无过失,今臣听闻朝中小人遣妾室以美色引诱,臣子怒斥其不知廉耻,命臣六子佑方送该女子回家,谁料该女子自羞自愧在车中自尽而亡,臣恐他人借此事生事,诚惶诚恐,带病草书奏章禀明君上,臣与臣子之心可昭日月,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若有半句虚言圣上自可引三味真火将我父子化为齑粉!
蒋佑方看着这未干的奏章心中早已经冰凉一片,他早知自己傻,从未曾觉得自己如此傻——
闵四娘见蒋佑方回了屋之后不发一言,就知道他在蒋至先那里知道了真相,蒋家能成事者唯蒋佑明一人而已,蒋佑昌好色狠毒,蒋佑临贪财胆小,蒋佑荣是个书呆子,蒋佑伍就是个面团转世,蒋佑方天性善良过了头,更小的小七、小八就更不值一提,蒋至先再怎样都要保住蒋佑昌,蒋至先若是不病,带着蒋佑昌历练十年八年的,他未必不能撑起蒋家,蒋佑方嘛——练多少年还是那个样子,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不知道。
他若是真精明的,心里再恨蒋佑昌也该把吴文道爱妾之事替蒋佑昌瞒下,此事若是闹大,与蒋家无半分好处,如今他鲁莽行事,蒋佑昌又不知死活,倒要劳动蒋至先拖着病躯替儿子们擦屁股。
闵四娘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满是疑惑之色,坐在床边用手指理着蒋佑方的头发,“六爷不必如此,老爷就算是打了二爷——”
“他若是打了倒还好了。”蒋佑方闷闷地说道。
“难不成——”
“总之我不该托生在蒋家就是了。”
闵四娘见他如此说,也脱了鞋子上了床,隔着被子搂了他,“六爷说得不对,您若是不投生到蒋家,哪有你我的夫妻缘份——”
蒋佑方掀了被子,将闵四娘紧紧搂在怀里,“咱们夫妻自此以后相依为命吧。”
一群白羊里面有了一只黑羊显眼,若是一窝的黑羊忽然蹦出了一只白羊——闵四娘摇摇头……
☆、暗斗
蒋至先将手里滚汤的茶碗直接扔到蒋佑昌的头上,“孽障!”
蒋佑昌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