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刘婆子向前倾身,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昨个儿半夜起夜,就思虑着有什么不对劲儿,细一想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秋虫一声儿叫的都没有,往年这个时候可都要吵得人睡不着觉——”
刘婆子抽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最近这蒋家实是怪事频频,如今连个秋虫都不叫了,两个婆子互视一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都什么时辰了,还有心思唠嗑?耽搁了主子们午饭,当心挨板子!”厨房的管事张婆子瞪了她们一眼,见她们俩个缩缩脖子不说话了,一扭身往处外走,一边走一边拿钥匙开柜,明天晚上要用的干货这个时候就要发了,张婆子开了柜,忽然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本来就长得胖大,这一摔像是上百斤的面袋子倒地一样,声音大得很,厨房的人都放下手上的事,往这边而来。
一看那柜子,也都吓得不清,只见柜子里空空荡荡,只余下一只懒洋洋得打盹的蛇——那蛇也不畏人,见这么多人围过来,竟然慢悠悠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又慢悠悠地“游”走了——
朱么娘把手里的帐本子一摔,这帐乱得都没法子看了,薛静安在的时候还好,虽有亏空帐面上看着还行,薛静安没了,这帐就是一团的乱麻,她心里明镜似的是谁把帐搞成这样的,六奶奶闵四娘和六爷一样,是个吃凉不管酸的,没心思去贪,秦玉珠又是个揽权的,闵四娘是个精的,八成是看见了苗头就不管帐了,至于张月娘,她的心思就没在管家上。
总算是蒋吕氏没把大帐交出来,只是按月依例拨银子给众奶奶们使,遇上大事再按例多拨些,便是这样,秦玉珠至少也贪了几千两的银子。
秦玉珠多精啊,这个家说破大天去也成不了她的,三爷跟她又离心离德的,拿到手里的银子才是真的,她也没想到她能翻身——
想想秦玉珠对她不错,她退居佛堂也就是秦玉珠惦记着她,时不时的送些鲜果、时蔬之类,否则她这日子更难过。
可蒋吕氏不好唬弄,如今她重新掌家,几千两的亏空难道要让她自己补?秦玉珠送的那些个东西,撑死了也就值几十两的银子——
不成,这亏空她不能担着,秦玉珠多少也要吐出来个千把两,至少能把帐抹平了,别的亏空才慢慢的拆东墙补西墙的补。
她正这么想着呢,厨房的管事婆子张婆子,慌慌张张的来了,朱么娘见她衣裳上都是灰,就知道厨房怕是出事了。
“这么毛毛燥燥的可是有什么事?”
“二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几百两的干货都没了,老婆子我可是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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