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江嬷嬷喜得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赶紧的把压箱底的干果、瓜子等等拿出来给银玲吃,“这事你要帮嬷嬷办成了,嬷嬷天天请你吃好吃的。”
“嬷嬷您个厚道人,我哥哥嫂子家里穷,穿得不好人又不懂规矩,嬷嬷您从不嫌弃,这份情我心里记着呢。”
“唉,现在像你这样的少了,一个个的未在主子跟前得脸的时候,嬷嬷、嬷嬷的叫着,得了脸了那鼻孔都扬到天上去了,那谱啊,摆得比主子还大。”
“那些都些不着四六的,就在主子跟前一时得了宠,到时候落魄了,怕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可不。”江嬷嬷说道,“我啊,不求我孙女日后混出个姨娘的前程来,这府里通房、姨娘的下场我可见多了,命好的趁着年轻受宠得了一儿半女傍身,命不好的年龄大了姿色差了,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说她们都图个什么?这府里的爷们啊,一个个看着像人,背地里啥事都干,六爷人厚道,六奶奶个心善的,我大孙女在六爷院子里我放心。”
银玲听着连连点头,江家也世仆人家了,虽不像裴家、牛家那么势大,却也在主子们面前混出了几分脸面,家底还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家的孙女当姑娘养着,这样的人家自不稀罕做什么姨娘,只盼着在正院主子面前得了脸面,好能够说个体面的亲事。
“唉,你不知道我们江家,我们家老头子,当年给做书僮出身,吃干的,他就喝稀的,上京赶考错过宿头,两个人在破庙投宿,抱在一起听狼叫的交情,中了举,发达了,也曾要重用我们家老头子,可惜我们家老头子摔断了腿,落了残疾,不能干活,知道他识字,就找了看管外书房的轻省活,唉,我说让孙女进府他原不应,说怕孙女长大了出落得水灵了,被引诱得做了丑事,丢了一家人的脸面,听说去六爷院里这才应了……”
“嗯,江嬷嬷,我听明白了,这事啊您放心。”银玲点头,她也知道这些富贵人家的腌臜下流事,这丫头里固然有不自重的,可也有想要正经清白做人老老实实嫁个好人的,可若被主子看上了,哪里由得了你,若主子要脸面的落了明路,丫头们得了个名份还好的,最惨的身子被糟践了,还要被主子反污勾引主子,全家都跟着没脸,这人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江嬷嬷人老成精,虽说偏居这一隅什么事都看得清楚明白,自懂其中的关窍。
“江嬷嬷,你孙女下午就要进府了,你回去看看吧。”
“跟我一起搭伴守这角门的,晚上才能来呢……”
“这满府的人都忙着过年的事呢,哪有放奴才出来见家人的?要不急着用人,谁能大年下的就往府里买人呢?要我说嬷嬷你就把这门锁了,直接回去就成了,这宅门规矩大,您孙女进了府,虽说在一个府里住着,亲祖孙也不能天天见着……”
江嬷嬷被她说动了,“可这门不能从外面锁……”
“嬷嬷您放心,我在里头替您锁上。”银玲拍着小胸脯保证。
这边江嬷嬷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另一边一个身穿土赫色棉袍,外罩油绿比甲,怀里抱着个蓝布包,头发梳得油光只戴了一朵红绒花的利索小媳妇,就闪了进来。
“给上人请安。”银玲施了一礼。
“嗯。”涤尘本就个面目清秀的,如今扮起女装来,除了藏在裤子里的手显得略大一些之外,竟无一丝的异样,脸上薄施脂粉,看着竟有几分姿色,“带我去见你们六奶奶。”
“蒋佑方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