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佑明重重捶在床上,他若是昨夜就死了,真的是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啊!
“你们俩个,还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蒋佑明指着林慈恩和邵姨娘。
邵姨娘摇了摇头,她是真没有什么把柄了,林慈恩也摇了摇头,她素来谨慎,把柄……
蒋佑方斜靠在白狐皮褥子上,拨了拨炭火盆里的银霜炭,在家时不觉得,这坐了马车出了城,才晓得今年冬天真的是冷,“六爷,您可别觉得这天冷,我昨个儿特意从厨房要了好东西。”小厮牛金贵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几个鸡蛋,几个地瓜,“这东西烤着吃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呢。”
“我说你这猴精昨天怎么一个劲儿的笑呢。”
“本来奴才以为这些东西白预备了,六爷出不成门了呢。”
“家里那样,出来也好。”蒋佑方叹了口气,“别提爷们不高兴的事,这东西要怎么弄?”他指了指牛金贵手里面的地瓜。
“这个得放在炭火盆上烤。”牛金贵把地瓜放到火盆边上,“六爷您且得等着呢。”
“左右无什么事,等就等着吧。”
牛金贵又拿出了闵四娘给蒋佑方备的路菜,酱牛肉、土豆丝、酱炒蛋、烙好的春饼,又给他带了一壶好酒。
“六奶奶真得是知冷知热的,这牛肉啊,冷着吃也不怕,要是用炭火盆热一热,别有一番滋味。”
蒋佑方笑了笑,掀开了车帘子往外面看,这个时节庄稼早就收了秋,地里的麦子还没长高,看起来光秃秃的一片,他又没什么诗兴,只是叹息着外面实在冷清。
眼见天将近午,车夫将马车赶到大车店,几个带了家伙的随从将闲杂人等赶离,蒋佑方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看外面,众人只见他身形高大,猿背蜂腰,身穿石青妆花缎的斜襟箭袖袍,外罩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双手插在鸦青缎面出出风毛的暖手筒里,看起来非富则贵,又见那些随从护院个个都是穿着官靴的,不想惹事的宁可在外面就着凉风将就吃一顿,也不肯与官争斗,纷纷的走了。
只余下几桌在此投宿的客人,那掌柜的涎着脸求情,“这位爷,这老几位是在店里投宿的,实在没旁的地方可去,您看……”
牛金贵向前走了一步,“不行,都得出去。”他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锭,“这银子够把你这些破桌子烂椅子全买下来砸着玩了,赶你几个客人又怎么了?”
掌柜的实在无法,又看了眼眉头微皱不说话的蒋佑方,“这位爷……”
“哪里有你和我们家爷说话的份啊,还不快去让那几桌的人走!”牛金贵喝斥道。
“这……”掌柜的咬了咬牙,“这位爷,这天寒地冻的,投宿的客官里面有老弱妇孺,若是都赶了出去,再往前十里才有店家……”
蒋佑方挥了挥手,“好了,让他们在这儿呆着吧,咱们只是吃顿午饭,别弄个兴师动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