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社会青年张竹竿这种平时混不吝的人,他在这一刻也退缩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张竹竿出生的家庭很不好,爸爸是个酒鬼,妈妈是个赌徒。他从小在底层长大,最后成为社会渣滓中的一员。
他一生里唯一的温暖,是收废品抚养他长大的奶奶。
这一刻他想起变态的两个选择,心惊胆战。
第一个按钮,是一个女人。第二个按钮,是(可能的)一车人。
他的奶奶无疑符合第一个,这位信佛的老人,每周都会坐公车去寺庙上香,所以又难保不成为第二个。
是选择继续熬下去等待可能不会有的救援,还是让自己的奶奶陷入危险?
张竹竿低声骂了一句艹,转身坐回了地上。
林姝戈的面色和缓了一点,她环视了一眼其他人,“还有谁想去按吗?”
没人动弹。
这一刻赵姐和胡良想到自家的孩子,钟奇瑞和康家俊想起了父母。
卫敏迟疑了一下,她怀疑林姝戈的说法。
所谓道德两难实验,如果受害对象是实验者的亲人,这无疑很不合理。亲密关系带进这种实验里,无疑掺杂了许多变数。
为陌生人不顾一切的圣人很少,为家人不顾安危的凡人却多。
可是卫敏不敢赌。
林姝戈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常规的实验,背后的人是个变态,一个变态,你能要求他科学合理吗?
卫敏不说话了,她把自己的皮带再次扎紧了一下。
她还没到极限不值得去赌。
林姝戈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刚刚考虑了一下,如果我们选择单个女人的选项,那么发生意外的概率很小,我们这里有七个人,至少有六个人的家人是安全的。”
这是事实,可是事实上谁又敢去博那几率呢?
卫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闭嘴,不用试探了,我们不会去按。”
她最开始发觉头顶的监控,又听说这是一场实验,猜想过全程会被录像,一直刻意表现得善良无害,但此时她察觉危机,也顾不得再演戏伪装温柔面孔了。
饿都快饿死了,其他就不重要了。
张竹竿坐回原地之后就闭着眼想借睡眠来遗忘饥饿,此时他也睁开眼恶狠狠的看了众人一眼,“谁都不许去按!”他不是很会表达,就用威胁的目光看了一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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