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非常坦荡都承认了自己是一个半文盲的事实,并打算大方交权:“真的,陛下,这活我干不来,您换人吧。”
萧颐:“……”
萧颐怀疑是他听错了,或许这就是姜妧偷懒的借口,萧颐拧眉:“你从前就没学过?”
“没有!”姜妧回答的毫不迟疑,并且特别自豪:“阿爹说我不用学。”
汝南王的原话:我们囡囡生来就是享福的,学什么算账啊?王府养这么多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到时候等囡囡长大了就招个女婿入赘,囡囡只管吃喝玩乐其他事都不用愁,天塌下来还有阿爹给你担着…
想到记忆中的阿爹,姜妧心情低落了下去,她想阿爹了,算起来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阿爹现在怎么样…
这倒像是汝南王会说出的话。
萧颐敏锐的察觉到姜妧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久在宫闱估计她是想家了,萧颐抿唇,将账本册子从她身前拿了过来,摊在自己面前,淡淡道:“既然不会,那就学,朕教你。”
堂堂贵妃,连看账本都不会,说出去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既然知道姜妧什么都不会,那自然就得从头教起,萧颐还是第一次充当人师,心中倒还颇有些新鲜感,就是这学生似乎不怎么懂事。
“好好听朕讲。”萧颐第一百零八次敲桌提醒。
看着明显就是在走神的姜妧,萧颐心中有些无力,就是有火不知道往哪儿发的感觉,若是换个人,先不说他有没有这耐心去教,敢这么走神不当回事儿,他早就将人叉下去了。
萧颐觉得,他此生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了姜妧身上,就是对胞妹萧明月,他都没这么有耐心过。
萧颐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看见的姜妧乳母手中的戒尺,确实,是得需要一把戒尺。
不知道面前这人已经在想着给上戒尺了,姜妧趴在桌上,眼珠一转,悄悄伸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差点疼的一嗓子嚎出来,瞬间眼中就蓄了泪,伸手,去扯萧颐的衣袖:“听不进去,疼——”
“嗯?”萧颐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几乎可以断定她是装的:“哪儿疼?朕让人唤太医来。”
“这倒是不用,”姜妧抱着肚子作虚弱状:“臣妾来葵水了。”
萧颐:“……”
沉默,就很沉默。
她到底是怎么面不红气不喘将来葵水说得这般自然的?
萧颐并非无知少年,对女子月事多少也了解一些,难怪这两天都见她裹狐裘,也不知道是不是陡然知道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萧颐总觉得她的脸色都要比前几日更加苍白。
萧颐徐徐垂下眼,目光扫过那只紧拽着他衣袖的素白小手,因为拽的太过用力,就连指甲盖都有些发白。
顺着她的手往上,就是她浅淡的几乎看不见血色的唇,再就是那双漂亮的眼,或许是因为疼,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如江南丝雨一般,莹莹缠绕在心头。
萧颐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就算明知她存了偷懒的心思,此刻,萧颐也狠不下心与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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