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现在,昭昭还没觉得如何,竟已经回到了魔界。
比起数月前离开时,魔界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朔月宫依然悬在月下,时不时有几道光跃上去,这倒是之前没有的。
昭昭正想抓个魔问问魔界的情况,荆沉玉已经摘掉了腰间的玉佩。
这是九华剑宗的身份玉牌,荆沉玉在太素宫自陨前打算留给昭昭,里面存着他给华倾的遗言。
想到他那时的言语,昭昭好像吃了一颗酸柠檬,心里很不好受。
她转开脸不看他,但不妨碍她听见玉佩里传来的声音。
是华倾,说的都是最近修真界发生的事,虽然荆沉玉已经放弃了剑君的身份,但可能是习惯吧,也可能是不想面对现实,华倾还是事事跟他说,絮絮叨叨的,有些话让昭昭觉得,他大概以为荆沉玉不会听了,只是单纯发泄一下,夹杂着几分怨气。
“宗内近日有不少弟子心浮气躁,生了不敬之心,我已将他们逐出宗去。”
昭昭想起跑到无上峰要朝荆沉玉动手的四个剑宗弟子,华倾逐出的人恐怕和他们一样。
他们敢那么做绝对不全是出自本心,必然是有某些位高权重的人授意,否则他们没那么大胆子挑战曾经视为尊神的剑君。
“夜月眠关在仙牢,还没死,留了一口气在,我想着让君上亲自处置他,好挽回一下局面。”
“……您还是走了,说来我也不意外,不知为何,我有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想法。”
昭昭眼皮一跳。
很快传音又来——
“君上,您说若夜月眠此次逃掉了,修界还有谁能将他斩杀?”
荆沉玉本能地皱起眉,握着玉佩的力道加大,玉佩出现裂缝。
“张天师?秦家?谁能如君上和我剑宗一般无私地牺牲所有?我很想看看啊。”
这句传音之后,玉佩许久都没响动,就在昭昭要开口的时候,华倾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次他说话没了以往的怨气,还带着些笑意。
“君上,你真该看看那群人的脸色,夜月眠跑了,他们只知道斥责九华剑宗失职,没看守好,问到由谁前往魔界降魔,竟一个都不敢吭声,哈哈哈哈哈。”
昭昭:“……”
“他们下意识望向君上的座位时那种表情,我如今想起还是觉得万分可笑。”
“我以前还会为这些人生气,现在却只觉得他们可悲可怜。张天师倒是硬着头皮站出来说他会亲自率人前往魔界斩杀魔尊,很好,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否能如君上那般,对三界众生毫无保留。”
“君上,秋日过去,冬季也结束了,春夏又来,您还不回头吗?”
“您自然是不会回头了,九华剑宗再等不到它的剑君了。”
传音到这里被切断,再后面的荆沉玉不打算听了。
夜月眠回了魔界,张天师要亲自率人攻打魔界,这条传音的时间就在半月前,算算时间,这会儿众仙宗应该也聚集在魔界之外了。
“这里不安全。”荆沉玉蹙眉道,“不能留在这里。”
昭昭也听见了,她遥望着月下的朔月宫:“我知道这里不安全,可正因为这样,我才得留在这儿。”她慢慢道,“你不是留了一堆仇人等我手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