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琇讪讪地缩回手:“一个局做了几年,着实沉得住气。至于青云观是否如她多说是汝南王的耳目,只有查了才知道。”
“阿晏……这事能不能暗暗地查?那青云观十有八九不干净,曾氏在里头搅合得那么深,若是事发,姜家一定撇不清,且我三妹好不容易等来一段好姻缘……”钟荟想起姜明霜,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省得的。”卫琇在她额上亲了亲。
钟荟叹了口气:“曾氏那样的一个人,到底还是为了怕拖累一双子女,宁愿投缳自尽。责蒲桃差点害了阿婆,我是恨她的,曾氏和华阳真人扯上干系,始作俑者还是她……可她临走前偏偏又送了这封信来让我们早做准备,我实在看不懂她,说她大奸大恶吧,每每差那么一点,坏也坏不到底……”
“莫要多想了,”卫琇捋了捋她后脑勺,“你不是她这样的人,也无须明白这样的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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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琇立即遣人暗中调查青云观和华阳真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蛛丝马迹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了一张网,几乎把半个京城的王孙贵戚、高门世族和官僚都网了进去。
华阳真人的身份也渐渐水落石出,她本是乔氏嫡女,幼时体弱多病,四五岁上拜了蜀中一位高道为师,自小离家,在京城的贵女中间几乎无人认识,也只有自家的姊妹们晓得有这个人。乔家获罪时,她本该受流放之刑,时任都督益州军事的汝南王与她师父交情匪浅,顺手施恩于她,许道观报了个病死,又替她捏造了个新的身份。
汝南王对她恩同再造,她自然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华阳真人所用的手段算不得高明,但十分有效,她是世家女出身,又师从名道,气质高华,谈吐清雅,琴书诗画都很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到洛京不多时日就声名鹊起。
借着女冠子这重身份,华阳真人随意出入公卿贵戚的内宅,与女眷们酬酢往来,她极有耐心,可以用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与一个人结识相交,进而成为推心置腹的密友——这也并不难,高门华族的内宅妇人常常憋了一肚子话无处倾诉,华阳真人身在方外,与俗世无涉,没有利益瓜葛,信誉良好,口风又紧,大夫人小娘子无事都爱请她来号号脉,写几个符,顺便说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话闲话。
一来二去的,关系自然亲近起来,再进一步的牵扯似乎也不是不能够,比如借着捐赠香火之名把私房入了青云观长生库,吃利钱——长生库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放印子钱。
华阳真人办事公道,利钱从无拖欠,若是手头紧要拿回本金,华阳真人更无二话——只不过你自己得拉得下脸来。洛京城巴掌大点的地方,各家女眷们口耳相传,前脚提了钱走,后脚就能在各家夫人中间传遍了,下回的花宴你还要不要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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