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淅对她这自暴自弃的阿姊叹为观止:“就算别的都扔给旁人,可姊夫的贴身衣物总不能假手于人吧!”
“他穿了那么多年别人做的也没怎么样嘛。”不过话虽如此,钟荟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心动了,看着阿晏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似乎也是美事一桩呢!
钟荟起先发了宏愿,立志要将阿晏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全都包揽了,绣了半日便觉着做人还是不能好高骛远,做几身中衣几双罗袜也就罢了,到了太阳落山时,搓搓红肿的指肚,觉得几身和一身也没差,情谊到了便是。
眼下过去半个月了,她还在往第一只袜子上绣松枝,就这样慢工出的细活还叫她妹妹嫌弃,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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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一过,又到了一年上巳,钟荟与常山长公主一早约了去她邙山庄园赏春祓禊,洛水边依旧游人如织,纵然没有卫郎看了,仍然有层出不穷的萧郎、裴郎,不过用常山长公主的话来说,这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全洛京的菁华都在钟氏家学里了,她什么时候看不行,何苦去人堆里硬挤。
至于那号称风流才子的萧九郎,司徒姮义薄云天同仇敌忾:“相由心生,他做了那档子糟心事儿,我如今看他只觉尖嘴猴腮面目可憎。”
钟荟很承她的情,不过还是一语道破:“是因他鼻梁叫我阿兄打歪的缘故吧。”
好不容易出去放个风,钟荟大清早便坐着自家的马车,带着婢仆和护卫出城入山了。
常山长公主前一晚先到,已经等了她许久,一听下人禀报便坐着肩舆迎了出来,见面第一句话倒还像样:“你和卫十一郎终于定下啦,恭喜恭喜!”
第二句就有些不成体统了:“你们生的闺女可得给我当媳妇儿,可不能许了别家!”
钟荟红了脸:“净说这些胡话!”
“这怎么是胡话呢?传宗接代才是正经事呢。”特别是你们这种罕见的美人。
钟荟见识短浅,不如司徒姮那样高瞻远瞩,对成婚的理解也不过是“与阿晏长相厮守”,至于怎么个厮守法,大致上想到耳鬓厮磨这一部已经快把自己羞死了,传宗接代如何操作更是一窍不通。反正到时候听阿晏的就是了。
她不想与司徒姮探讨这些,不求甚解地岔开话题:“倒是一直想问你,书信里又不方便说,你同钟先生如何了?”
司徒姮嗯嗯啊啊支支吾吾,含糊其辞道:“快了快了。”
钟荟一想钟蔚那婆婆妈妈的死样子,两人大概还有得磨,打定了主意过几日回家看看阿翁,顺便在他兄长跟前替司徒姮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