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是个砍柴为生的升斗小民,只因见财起意,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合该他们叔侄俩白捡那十两金子,谁知道金子没趁着,快把命赔上了,越想越怕,涕泗横流地恳求:“饶命饶命......”
卫琇却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樵夫只觉得喉间一凉,刀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樵夫看不到拿利刃架,他方才追赶的小娘子却不紧不慢地折了回来。
“是谁叫你来抓我的?”只见那小娘子弯下腰捶捶腿,坐在盘根错节的大树根上,用手扇了扇脸,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掖了掖额头上的汗,“快说,不然割了你脖子。”
卫十一郎与她很有默契,她话音甫落,手上一紧,那刀刃便割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樵夫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撞上鬼了,惊恐地道:“是是是......小......小的没说瞎话,真是附近村子里的,就北边那山坳,翻两座山就到了。前前几日有一帮子骑马的官爷到咱们村里搜人,没搜着,拿了两张画像叫咱们认,说说说要是谁在山里见着这两个人,抓抓了去报官,一个能换十两金子,我阿叔,就就就是那个老郎中,今日上山采药,去那小屋里瞅瞅,不巧......不巧......”
“你是否见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钟荟得知不是阿杏将他们的行踪透露出去,觉得甚是欣慰。
“没......没见过。”那樵夫哆嗦着道。
钟荟又问了问缉捕他们的官差有多少人,是什么样的形貌,是何时到他们村子的,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完之后倒拿这樵夫有些犯难了,他们的行踪叫他发现了,放他回去肯定是不成的,又不能带着上路,这么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铁定瞅着机会把他们换了金子。
“还有旁的要问么?”卫琇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突然开口问道。
那樵夫大吃一惊,没想到袭击他的竟是个声音听起来斯斯文文的少年郎,一时间愤怒憋屈难以言表。
钟荟想了想,似乎把该问的都问完了,便摇摇头。
“到后面来。”卫琇温和地道,“把眼睛闭上。”
钟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只觉眼前一暗,卫琇的手已经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匕首锋利至极,那樵夫来不及吭一声,喉咙已经被划开,血从“哧”地一声喷溅出来,轻而薄,像红绸一样从他眼前飞过。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像是一袋麦子倒在地上,钟荟浑身发冷,只有卫琇用手覆住的地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
“我们走吧。”卫琇说道,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牵着她的袖子,引着她向前走,走出十来步才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