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来给姑姑瞅瞅,”姜婕妤笑盈盈地执起大娘子的手,“这些年叫你受苦了。”
大娘子赶紧连连摆手道:“不苦不苦,侄女儿在济源过得很好,表叔和表婶可疼我了,年表兄什么都让着我。”
姜婕妤点点头:“表兄一家都是厚道人,也是咱们大娘的福气和造化了。”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大嫂脸上一瞟。
曾氏心头一凛,双肩不由自主地微微耸起,不过她这难伺候的小姑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未穷追不舍,只略刺了她一下,便示意宫人捧了与大娘子的见面礼来:檀木的匣子,凤纹织锦缎上卧着柄一尺来长的红玉如意,那玉通透明净,色泽红得似血又似残阳。三娘子看了艳羡不已,好在姜明月也没份,她的气才平顺了一些。
姜婕妤夸了大娘子几句,又对二娘子和三娘子招招手,将他们叫到身前,随口问了问他们的课业,最后将目光落在二娘子脸上,眼里流露出赞赏:“几日未见咱们家二娘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钟荟笑嘻嘻地将那赞誉照单全收,然后如数奉还:“阿婆也说我与姑姑小时候长得像,若是长大有姑姑一半好看就好了。”
“瞧这张小嘴甜的!”姜婕妤笑着作势拧了拧她的脸颊,“我小时候可没那么好看,你这双眼睛生得好,与大嫂一模一样,叫人一看就想起她来,”说话间就红了眼眶,“那时候你阿娘刚嫁进我们家,我们好得像自家姊妹一样,没想到......”
曾氏这继任的大嫂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在一旁插不上话。
姜婕妤绝口不提钟荟赴常山公主花宴时的丰功伟绩,只说了些当年还未入宫时的趣事,吩咐宫人取了果子、糕点、茗茶和酪浆来与小娘子们吃,自己则从案上拿起镂缠枝莲花纹金盘子装的一碟白色梅花形糕点:“阿娘你也用些点心,这槐花糕我特地叫他们蒸得松软些,极好克化的,一会儿宫宴上繁文缛节多,待吃到嘴时饭食都冷了。阿嫂你也用些吧。”
曾氏受宠若惊地拜谢道:“多谢娘娘关心。”
姜婕妤微微皱眉道:“阿嫂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多这些礼反而生分。”
钟荟一眼就盯上了案上一碟浇着蜜糖的乳饼,就着宫人端上来的兰汤洗净手,正要对其下手,叫她阿姊眼明手快地拦住:“阿妹你莫吃这个,一会儿虫牙又得疼了。”
姜婕妤温和地捋了捋大娘子的后脑勺:“大娘真有做姊姊的样子,见你们俩姊妹这么和睦姑姑就放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很不必去理会。”
姜明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阵子她乳母常对她说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地捎带上二娘子。她本与那妇人不甚亲近,如今见她搬弄是非更是颇觉腻味,只是她性子温和,并不去反驳,只由着她去说,自己不去听便罢了。
姜万儿见二娘子可怜巴巴地瞅着那碟乳饼,忍俊不禁地拿起碟子递过去:“看把她馋得,今日在姑姑这里破例给你吃一块,一会儿拿清水多漱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