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头,方才还挺直的背脊,现在却微微塌了下去,有些颓唐又有些落寞。
常三的粗重的呼吸声已然平复,屋子里只剩下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像是许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九旬老人,摩挲在耳畔,打破了屋子里的静默。
“错了,便改。”沈宴慢慢抬头,冷执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常三,像是说着誓言一般,一个字一个字道,“有负与她的地方,我会拿余生去弥补。”
但是让他放弃她,除非他死了!
常三一下子怔住了,沈宴的目光让他心惊,他突然隐隐有一种感觉,即便他以后让常长安利用公主的身份从沈宴身边悄无声息离开,也为时已晚了。
此时的常三心中全是懊悔,是他托大了,原本两人已经可以不用再纠缠,是他心太大,没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让长安又去找他。当时只以为沈宴这种人肯定不会对谁动心,光顾着思索长安那边会不会放不下,却完全忽略了沈宴那边。
沈宴这个人可是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爬出来的,他想得到的东西又怎会轻易放手。
常三突然陷入了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里。
一边是养育了这么多年如同亲女儿般的常长安,一边是授业恩师临终前的嘱托。
沈宴对长安来说绝不是良人,现在知道了沈宴的心思,他就不可能再把长安推向沈宴。可是,如画的仇,长安的身世,师父的嘱托,这些他亦不可能全然不顾。
常三心中思绪翻涌,目无焦距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屋子里的两个人面沉如水,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再次开口说话。
突然,外间传来了声响。
“常老头,你快出来。”外间常长安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喊,拉回了屋内两人的思绪。
常三扫了一眼同样看向门外的沈宴,起身开门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