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弟柳石头,柳二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娘,我记得上回我问你要不要把石头送去读书,你说要想一想,现在想得怎么样了啊?”
这事金氏还记得,小儿子要不要去读书的事搁在她心里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跟当家的提起。如今二丫问起,她便有些发愁。
“二丫啊,这事难办。”
“怎么难办啊?可是家里银子不够?”
柳二丫蹲下身子和她娘一起拔鸡毛,“如果是银子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而且爹帮我看着码头那处屋子,也说好了每个月要给爹三两银的。娘,若是因为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有银子呢。”
“哪用得着你的银子。”
金氏在矮凳上坐直,疲惫地锤了锤腰,“是因为春生,因为看到柳春生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所以娘就犹豫要不要送石头去读书呢。你也知道,我们附近这几个村就只有黄家村有村学,如果要读书,就得送到那儿去。”
“哎”
金氏摇头,“学不学得成的另说,但石头若是变成了柳春生那个性子,拈轻怕重,是非不分,那不得把我们这些做爹娘的气死啊!”
柳二丫沉默了。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石头是爹娘唯一的儿子,她和大姐都出嫁了,尤其是大姐,嫁到了石家估计三五年的才能回来一次。而自己虽然嫁到了县城,但县城离柳家村也有好长一段路呢,做牛车也要两个时辰。
以后估计就只有年节和爹娘生辰才能回来。
这样的话,石头就是爹娘后半辈子的依靠了,若是养歪了真是哭都哭不出来。比如现在还住在黄家,像个上门女婿一样的柳春生,也比如染上赌瘾,靠爹娘卖谷子卖鸡鸭还债,至今还娶不到媳妇的何大宝。
若是石头变成了他们那样,那还真不如不让他去读书,就拘在爹娘身边呢。这样的话旁的不说,他的性子就不会歪,也不会因为读多了书就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来。如今家里有田地,还有一门养兔子的手艺,吃喝那是不愁的。
不过虽然道理是这样。
但柳二丫还是闷闷不乐。
晚上交束脩学写字的时候,她都提不起精神来。
陶砚松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两人亲完二丫的脸蛋红扑扑的,望着他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羞意,怎么今晚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他抹着自己的唇,没有用力啊。
“我在想石头的事,”柳二丫推开他,然后看向桌上的书册,有几分苦恼,“我之前问我娘要不要把石头送去读书,识几个字。然后她今天说担心送去了,石头会学坏,就像是柳春生那样,读了书之后一门心思就想着考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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