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爹真的是你啊,怎么不打灯笼?”
白天睡太多,结果半夜醒过来睡不着了的柳二丫原本是打算出来看看兔子的,因为有两只母兔子是这两天生,但没想到她居然在兔窝前看到了她爹。黑乎乎的一个人站在那儿,差点把她手里的灯笼吓掉了。
这灯笼还是过年时候买来挂门上的,她喜欢着呢。
“二丫你怎么起来了?”
柳树根诧异道:“夜里风大,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吧。”
柳二丫走了过去,“爹,我白天睡得多,这会儿不困,正好来看看那两只母兔子有没有生出小兔子来。不过爹你怎么在这儿啊,听娘说你从前天晚上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睡,算着都一天一夜了,你才应该回去歇着呢。”
柳树根原本想随意糊弄过去的,但他看到女儿担忧的目光,又看到她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身影,突然就不想隐瞒了。
“哎,爹睡不着啊。”
柳树根蹲坐下来,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结果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刚刚出门得急,没带自己的那竹烟杆呢。
“你爷因为春生,不肯处置你三叔,觉得这会让春生这个读书人失了颜面。可是当年我闹分家的时候,他险些把我的腿给打断,后来即便分了出来,也是好一阵子不理会。现在柳树桩他犯的可是大错。”
“要命的大错,大错特错!”
“可偏偏你爷却不当一回事了,”柳树桩叹息,“我今天跟他说要把树桩狠狠地教训一顿,让他以后不敢再犯。或者干脆把他分出去。现在三房全靠大哥大嫂一家养活,这怎么能行呢?”
“长此以往,一个家可就散了。”
柳二丫这才明白他爹半夜睡不着原来是想着这个事,于是劝道:“爹,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已经分家了啊。老宅那边是爷奶和大伯三叔他们的家,这里是我们的家,两个家是不一样的。”
“老宅那边散了也就散了。”
“爹,不是有句古话说树大分叉,儿大分家吗?散了就是儿子大了要分家,然后儿子的儿子大了也要分家。我们村是怎么来的,还有长房、二房、三房、四房和我们五房,可不就是姓柳的儿子生得多,不断的分家分出来的吗?”
见他爹还有些郁闷,柳二丫又安稳道:“爹,你就石头一个儿子,石头不会也不敢跟你闹分家的,不然我跟你一起教训他。”
“只要我们家不散就行了。”
“老宅那边散了还更好呢,我觉得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就不适合在一块住,住着住着这都把人住出病来了。”
柳二丫觉得,昨天早上和她一块喝粥的盼儿,才是真正的盼儿。以前那个虽然也叫做盼儿,但不是一个真正的盼儿。
所以老宅如果真的散了,她才要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