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眼神,邓尧立马会意,“我马上去让人查车子的位置。”
岑晔眼底漆沉如墨:“查到以后,开车跟在她身后,不要暴露也不要去打扰她。”
宁清晓这种状态开车,他不放心。
晚上十一点半。
邓尧亲眼看着宁清晓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才给岑晔打电话:“岑总,宁小姐已经上楼了。”
他下午查到车子最后停的地方是一块墓地,宁小姐在里面一直待到傍晚等天黑了才回了自己公寓。
邓尧也不敢上前打扰,一直等到现在宁小姐才开车回来。
他估摸着,今天应该是宁小姐父亲或者母亲的忌日。
正月十四,宁清晓出车祸的那一日,宁清晓母亲高韵雅在车祸中不幸身亡。
每年临近的这几天,宁清晓都会没了状态,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封闭在房间里昏天黑地的睡过去,麻木了自己也麻木了记忆。
可尽管提前努力了几天去适应,到这一天的时候那些不愿触及的记忆却还是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像是昨日才发生在眼前一般,记忆犹新。
浑身是血的母亲,被撞的破碎的车子,现场翻滚的硝烟,她周围全是血,鼻子闻到的除了难呕的血腥味、泄漏的汽油味,还有不断涌入的犯事司机身上的混凝土和烟草味。
她躺在母亲的血泊中,听见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看见警察将她妈妈拉出,却又听见医生宣布死亡的消息……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将宁清晓从思绪中拉回,她大口的喘气,窒息感一点点压迫,手指紧紧的抓住电梯门框才站稳了步伐。
许久,缓过了胸口的紧张沉闷,她拿出镜子照了照,眼角的精致妆容掩盖了下面的红肿。
屋内静悄悄的,玄关处给她留了盏暖色的小夜灯。
不用再去解释今日的反常,宁清晓松了一口气,脚步声特意放慢了不少。
路过那间琴房时她停下,门没关?阿姨打扫完忘了给岑晔关上?
手指已经握在把手上准备把门关好,她却猝不及防又换了方向。
宁清晓轻开了门,进了琴房。
屋内漆黑一片,只那窗户的窗帘半拉,落了一半的月光照在琴键上,朦胧孤寂。
她已经许多年没弹过钢琴了。
可有些记忆却像是刻在她的脑袋里,当手指放在琴键上的那一瞬间,一连串的音符和指尖的规律跳动就翩然浮现,久久不淡。
琴键上的白皙手指却再未按下,半晌后,宁清晓起身离开了屋内。
窗外月光如旧,只是窗帘半扬,依稀朦胧的月色照在了那墙角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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