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现在,他大概已经自动认定,把她困锁起来的行为,一定会换来她的畏惧和闪躲。
沈禾柠气得牙痒,又心疼到无以复加,她按学校时间把基本功练完,挽起袖口下楼去厨房做甜品,各种工具弄得噼里啪啦响,她还不信了,她救不活自己老公。
天果然下了雪,厚重纷扬,沈禾柠的烤箱倒计时结束,听见外面有车声碾过雪地,发出轻微吱呀声。
江原神色凝重,一路上连个气音都没发出来,回想起那个安排医闹,扎伤沈禾柠的股东是什么下场,即使事先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再从后视镜里去看薄时予,也依然心有余悸,不太敢跟他说话。
薄时予下车之前,把身上残留的雪都清理掉。
柠柠摸了会凉。
他垂着眼,嘲笑自己。
柠柠早就不在家了,被人关起来谁能受得了,趁着他还有理智,没做绝,给留了一线机会,怎么能不走。
他这幅真正的面目,她也该看清了。
薄时予缓慢地转动轮椅,想过所有沈禾柠会去的地方,想怎样把她带回来,面对她的怕和失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给她留下钥匙,他居然还在期待。
大雪压着天色,室内应该很暗,薄时予预料着会回到一片阴霾里,然而开门之后,暖色光线直接刮过他镜框的边沿,深深折进眼睛。
小姑娘穿着跟拖鞋搭配的兔子围裙,嫌长发碍事,头上还戴了个毛绒耳朵的居家发箍,小巧脸上热得浮出红,端着一份刚出炉的补丁,笑着回头,朝他举高:“哥,你今天回来好早,我第一次做就成功,快点过来夸我!”
薄时予眼底的灰烬被光线激出一抹火星,向外四散烧着,直到确定眼前情景就是事实,才隐隐透出红。
沈禾柠的烤箱简直是无底,又接着往外掏出各种小碗小碟子,有的烤焦了她还要委屈跳脚。
见薄时予还在那里,迟迟不过来,她擦擦手跑过去,俯身在他额角亲了一下,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把他推进厨房,乖巧蹲在他腿边,强行给哥哥投喂。
他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眼角眉梢还有掩饰不住的戾气,但沈禾柠根本不在乎,软绵绵靠着他膝盖,一勺一勺给他舀甜食。
“反正我给你做的,就算难吃你也得尝尝——”
“我看你,就是命里缺糖,我得给你好好补补。”
有一个布朗尼实在做得有点失败,沈禾柠皱着鼻子,打算包一包扔进垃圾桶,被男人冰块似的手抢过来,用力握着。
他眼帘压低,织密的网一般,遮天蔽日把她罩住。
“柠柠,今天以后,我不会再留钥匙了。”
沈禾柠直直凝视他,说的还是失败甜点:“好,布朗尼我不扔了,听你的,但另外一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她语速缓慢,让他听清:“作为……你给我留了钥匙的惩罚。”
厨房空气里还有烤箱散出来的奶味香甜,轮椅向后抵在料理台上,男人的黑色大衣有微微雪化的痕迹,被女孩子柔软的手拂过,直截了当给剥下去,拽住他衬衫束紧的领口,继续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