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去很远,江原从后视镜观察着,才看到薄时予睁开了眼睛,他斟酌着说:“时哥,太太我们是控制住了,她不可能跟沈姑娘联系上,这点你放心,不过今天这么大风波,我估计董事会某些老家伙不会太安分,你也知道,有人在等着嫁女儿。”
两三条微博,是等于尘埃落定,也同时激化了集团里隐藏的尖锐。
偌大一个盘根错节的克瑞医疗,人人怕薄时予,敬服他,期盼锦上添花,但当不能共荣的时候,在有些人眼中,他就会变成一个背道而驰又身居高位的残废。
沈禾柠回到家,翻了翻手机上的一大堆未接来电和微信,秦眠和谢玄州的最多,聊天框顶在最上头。
她没理谢玄州,手速飞快地给秦眠回了,顺便问秦眠在忙什么,秦眠乖乖回复,还拍了张照:“陪男朋友工作中。”
照片里的男人高挑清俊,不知道比邵延那个混账好多少。
沈禾柠深感欣慰,本来就活跃的心思又被挑得更高,她哥去医院忙了,她一个人在家等又何必呢,还不如去医院默默陪他,不打扰,也不需要被他发现分心,等他结束,只要能第一时间挽上他手就好。
再说了,官宣的大日子,不秀恩爱还等什么。
沈禾柠快速做了两个省时间的小夜宵,用保温盒装好带上,换了件轻便衣服出门,叫车去了圣安医院,直达住院部楼下。
乘电梯抵达神经外科的楼层,刚出电梯门,沈禾柠就听到两个经过的护士小声议论:“3床患者本身就不行了,上手术台就是最后搏一搏,跟家属也事先讲好了,现在倒好,真出了事还怪做手术的冯医生。”
“这件事跟薄医生无关,也不是他经手的患者,而且我还记得,当初薄医生是打算接的,是家属嫌他年轻还排期长,居然怀疑他医术医德不好,强烈拒绝,我听着都生气,现在他还在加班帮忙会诊,真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人已经那样了,肯定没什么希望,只能等着咽气,但愿家属能接受事实。”
“我看着难,他那儿子一脸凶相的——”
沈禾柠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好受,忍不住加快脚步,往薄时予平常主持会诊的那间大办公室走,准备在附近找个隐蔽的角落坐下,等他出来。
路上有神经外科的医护留意她,她怕被认出,赶紧往上拉了拉口罩。
晚上七八点,没到休息时间,住院部还算热闹,有些甚至在议论薄医生今晚的重大八卦。
沈禾柠又把帽子也戴上,抱紧保温盒,离门缝虚掩的办公室只剩下几米远。
没想到那扇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几个医生鱼贯出来,最后是薄时予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出现,有人点着头紧急离开,那个做手术的冯医生推着轮椅,面色惨白。
沈禾柠惊了一下,也来不及躲,好在薄时予是背对她的,没有那么快发现她来了。
她正想趁机换个方向,先去旁边墙后面的长椅上坐坐,余光里猝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