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予像个健全的正常人一样,站在心爱女友的楼下,抬头朝她挥手,深隽五官染上温柔暮色:“等过两天,哥来接你回家。”
沈禾柠到底没有跟哥哥直接见到面,她在楼上盯着他车影消失,低头眨了眨眼,忍住涩意,立即起身去找训练老师加码。
今晚之前,她必须完成训练任务,明天她还有更重要,最重要的事要去做。
深夜沈禾柠才离开练功房,回宿舍路上给舍友舅舅打了电话:“您果然说话算数,没告诉他。”
舅舅噎了半天才张口:“小姑娘害不害臊,这就叫老公!你这就是为难我,薄先生交代了绝密,尤其对你,你倒好,硬把我给赖上了,说好啊,他要是找我麻烦,你得给舅舅顶着,我这一把年纪了,还不想被个小辈给搞死。”
末了他又强调:“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沈禾柠看着云层间的月亮,孤寂高洁,永生悬于那里,不出声地包裹她,生怕哪里有一丝遗漏,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可月亮不知道。
她不是脆弱娇嫩的幼苗。
月圆时候,她就做围住他的云雾,月缺的晚上,她是另一半把他补齐的圆满。
“没有下次啦,”沈禾柠在月色里轻声说,“等下次,我们一定一起去,出来的时候,他就再也不用被轮椅束缚了。”
第二轮临床试验在隔天上午八点开始,依然不能用麻药,手术时间是三场里最长,煎熬程度也最大。
骨科全明星个个如临大敌,不忍心看薄时予的神色,又隐隐的压抑着期望,偶尔朝手术室门口看一眼。
无影灯开启,加量的束缚带绑住男人身体,有一道人道主义的手术帘挡在他腰间,防止他亲眼看到最惨烈的情景。
他安静盯着半空,缓缓垂落眼帘。
进来之前,给柠柠发的微信她没有回。
柠柠在忙什么。
昨晚应该再去看她一眼的,当做他今天的麻药。
薄时予合上眼,所剩不多的血色在慢慢减退,忽然门口方向有细微响动,无菌手术服互相摩擦,发出很小的沙沙声。
是哪个来晚的医生或者护士。
薄时予没有看,等待熟悉的疼痛落到身上,然而几秒之后,有人在他的手术台边坐下,戴着一层医用手套的手,碰了碰他的睫毛。
他猝然睁眼,瞳中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哗然塌陷。
女孩子明俏的桃花眼弯成月牙,隔着口罩亲吻他眼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