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桢带着小徒儿秋夏,端坐于星慈老祖对面的蒲团。此时因太公的一句话,他愕然抬眼。
“你切记……眼前所见,未必为真,耳听之言,未必为实,若知真相,必得用心体悟。”
“太公此为何意,您是否推演到了什么?”
星慈老祖目光落在檀木桌的卦象上,平澜无波的神色,突地荡出圈圈波纹,“不是卦象问题,是老夫自己出了问题,终究……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这是为何意?
“太公,”古玉桢面带担忧,“太公可是察觉到什么,您是不是——”
“是。太老夫这百年内的记忆,出了问题。”
星慈老祖掀眸,注视着面前这让他骄傲的孙子,向来悲悯的神色,浮现出一缕迷茫。
他顿了顿,毫不隐瞒,缓缓将自身异常说出。
“老夫这百年,恍若大梦一场。你方才所问,关于预言逐不宜乃祸世者一事,老夫并不知晓,甚至脑中并无卜算之记忆。你说的炎火族司容瑶,老夫记得,十年前,老夫转动命轨,只得出初步结论,算出此女与九州未来祸福息息相关,但吉凶难料,善恶与否,取决于司容瑶。”
“老夫从未下过她为祸世者的结论。”
骤然得知司容瑶竟因他的预言而死,星慈老祖愣住了。
他得到预示后,还让人收集过司容瑶平生资料,以作进一步判断,何曾说过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但如今,世人皆觉得,那些话,是他亲口所言。
星慈老祖困惑不亚于古玉桢,他掐指一算,深感无奈,纵是再精于推演,他却无法给自己推算。
“所以,你说命数命理无常,不应定于一言,老夫认同,命运玄奥难测,便是有命轨在手,天道在侧,也难以断清。所以老夫从前一旦预言出祸世者,只让天下人谨慎预防,未曾让赶尽杀绝。可你却说,这百年间老夫曾多次秘令,让昭明寺除掉祸世者永绝后患……老夫却说不上来。”
“老夫识海里,并无这些记忆。”
事实上,星慈老祖初见古玉桢时,也暗吃一惊。他记得上一次见爱孙,他还是个小娃娃,谁知这次再出关,人已经出落得这样大。
比他预料中的,多了那么多岁。
听完古玉桢所言,星慈老祖察觉到不对劲。
他何曾做过这些事?
这些年,到底是谁冒用他的身份,胡乱发号施令?
一番话,听得古玉桢失色,向来温雅如他,却失态地站起身,紧紧盯着星慈老祖:“太公,您……是不是被……”
被银魔附身了?
可也不对,被银魔附身会直接失去意识,形同夺舍,可此时太公言行正常,若太公还在,那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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