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站在窗外,浑身都僵住了。
她感觉到冷得厉害,脚步放轻离开大杂院,没有忍住掉头便去了阮家。
阮家自然也知道陆家的事情,阮知府着人包了银子给陆回,却被陆回拒绝了,阮知府原本打算的便是让陆家处理好了这件事,再说兰娘如宗祠的事情。
兰娘到了阮家,先是去看了宋氏,见宋氏还算不错,便起身去了顾亭匀所在的院子。
她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只想找他质问个清楚!
这会儿,顾亭匀正在治疗那条伤腿。
彰武请来的几个大夫都说那腿实在是伤得厉害,只怕难以治好,顾亭匀便沉着脸道:“治不好,便拿你的命来抵。”
那几个大夫只能硬着头皮商议法子,最后倒是想到了一个刮骨疗法。
可刮骨疗法实在是疼到了极致,寻常人都不敢尝试,因为没人受得住那种疼。
曾经有传闻,有人尝试了刮骨疗法,骨头还没治好,人疼得咬舌自尽了。
可顾亭匀却淡漠地答应了刮骨疗法。
这法子一听便剧痛无比,顾亭匀嘴里塞着毛巾,疼到极致的时候血管几乎都要爆炸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在喊:“顾亭匀!你给我说清楚!”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一阵恍惚,他艰难地抬手:“停下来,把我的腿盖住,要她进来。”
大夫一脸惊骇:“大人,若是停下再刮,便要多刮一层,到时候便会更疼啊!”
顾亭匀额上全都是汗,只喘着气道:“本官不怕。快滚。”
大夫立即一缩头出去了,而兰娘则是立即推门进去了。
她瞧见顾亭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才用毛巾擦了脸,把毛巾扔到了旁边的架子上。
他瞧着没什么特别的,丝毫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他疼得腿上一阵一阵地像是被刀子持续不断地割着。
可他还是充满希冀,眼睛里带着温润的光看着她:“阿兰,你……”
他话没有说完,兰娘便厌恶地看着他:“顾亭匀,我从前只觉得你有时候自私了些,可如今才知道,你不仅自私,且歹毒!陆回是个好人,你怎么下得了手的?你可知道若是稍不好歹,他身子便会出问题!燕城那么多病患日日都等着他医治,你断的不只是陆回的路,还是整个人燕城百姓的路!如今陆家医馆被那些所谓的族亲抢走,陆回只能沿街摆摊,我婆母为此而病倒,你可是高兴了?”
顾亭匀原本是很高兴的,他甚至生出来幻想,觉着她是不是忽然后悔了,所以来找她。
可他只看见她义正言辞地抨击自己,她仿佛厌恶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