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便浅浅一笑:“我想看看月亮,再看看雪。”
她这人生得温婉清雅,这般笑了一下,便生出无数柔弱的风情来,秋杏都不忍拒绝了。
最终,秋杏给她拿了斗篷,裹住之后去外头庭院里看雪。
此时快二更了,月亮的确是很亮,就搁在飞翘的屋顶上,那雪跟月亮互相映衬着,寒意逼人,又凄冷又美好。
兰娘垂着眸子,轻声道:“秋杏,手炉没拿。”
秋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出来看雪,的确是没带手炉,急忙返回去拿。
兰娘便站在庭院之中,望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她扯开衣领上的袋子,风立即呼呼地往脖子里吹。
她本身这些日子体质便不好,猛地被寒风一吹,只觉得刺骨得冷,浑身如瞬间被浇透了冷水。
可是,真痛快啊!
兰娘笑了起来,她心中痛得如被火焰灼烧,却只能忍着,忍着……
可这会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多想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啊!
秋杏拿了手炉过来时,瞧见兰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也没有发觉异常,二人站了一会儿便往回走,只是半个时辰后兰娘便起热了。
她难受,但不想让人知道,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
迷蒙之中,似乎又听到汪琬云娇笑着说她夫君昨夜太过用力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一会儿又似乎听到顾亭匀在旁边求她“她是我夫人,你给我做妾”……
直到她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探到自己额上,而后是顾亭匀的怒斥。
“你们是如何伺候的?都烧成这样了,竟然一无所知!”
秋杏等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不敢答,姨娘不让进来伺候,不舒服了也没告诉她们,自然也无人知道。
兰娘艰难地睁开眼,嘴唇都干得要裂开了,她嗓音嘶哑:“不怪她们……我也是才起热,自己都不知道。”
末了,顾亭匀让人绞了热毛巾过来搭在她额上,而后又熬煮了退烧的药汁喂给她喝。
她有些抗拒,他便哄着她一勺子一勺子仔细地喂。
兰娘勉强喝了小半碗药,实在体力不支身上打着寒战睡了过去,顾亭匀便抱着她靠在床上,试图用自己给她降温。
屋中安静的很,只留了一盏灯,兰娘醒来时,就感觉到额上汗津津的,再一抬头便看到了抱着自己的人。
他眼睛闭着,眉头微微皱着,下巴上胡茬透着淡淡青色,看样子是疲惫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