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潼央求似的道:“祖母,这事儿对我很重要,真的。不然我也不会现在问。”
姚周氏并没有打算停止骂骂咧咧:“哼,快死了,什么都比你脑袋重要。我看你现在一点儿不怕,还有心思去问别人家的事儿。人家好歹头顶脖儿上顶的稳稳当当……”
她骂归骂,还是往后挪了一步,让娘俩交代“重要事情”。
李氏则拼命地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全都挖出来。
“之前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啊……她自己来的,俩闺女,丢了一个。一开始文文静静的,见人还都捂嘴笑,长得秀气,剩下的都和正常人差不多。离得不算远,她一直跟小针一块儿过,现在小针出嫁了她就自己过,没见什么人来找过她……”
“咱们整个县都互相认识,来个外人能不知道嘛,除非是半夜来的——那养的狗也得叫吧,从来没有过。当时从外头来了不少人,后来要么回去了要么接着往北走了,就她留这儿。问过她,怎么不跟旁人一块儿走,她说都不认识……”
电光石火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李氏接着愁眉苦脸地回想:“别人都成群结队的,要往咱县里住,还放不下呢。得亏她就俩人,吃不了多少东西,也占不了多少地儿……也奇怪,她那村儿里的都死光了么?就她一人来了?”
姚星潼心念微动。
她追问道:“她一来就说的昆西话么?还是说是后来学的?”
洛鹤县属昆西郡,说的方言是昆西方言。只有入了学堂的人才会学官话。
“外地来的,当然不会说昆西话咯。她一开始说话我们都听不懂的,好在她学得快,不然谁愿意跟她说话啊。”
李氏说着,根据印象鹦鹉学舌,学了当初听林绣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姚星潼激动地攥紧了双拳。
她在南岭过了一个多月,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南岭话。南岭开化程度不高,大部分人都只会说当地方言,交流起来很困难。
而李氏刚刚说的那句,正好是南岭话里的“谢谢”。
是了。
林绣娘是自己逃出来的,怕被人发现,混到别的村子的逃难队伍里,所以才会跟他们都不认识。
她没读过书,只会说南岭话。担心被别人听出来,所以才快速学了昆西话。咬牙也要供林小针上学,是想让她学官话,更好地脱离和南岭有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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