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顾栾把姚星潼推了趔趄。
还好他注意收了力,不然姚星潼肯定要跌个跟头。
衣摆扫过,被顾栾咬了一小口的酥饼掉到地上。里面枣泥混着鲜花的馅儿落下来好几块,附近青石板缝隙中的蚂蚁倾巢出动,欲搬回去做冬天储备粮。
姚星潼拎起掉在地上酥饼,不知所措。
阿林把剩下的酥饼重新包好,宽慰她道:“姑爷,不用管小姐。小姐一直这样,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不会管的,睡一觉就结痂了。”
身为郡府千金,对待伤口却如此不上心。万一伤口感染,治都治不过来。之前县里就有个南方逃难来的流浪汉,腿被钢丝划一道口子,没钱治,没过几天就在村口凉了。
“都流血了。而且,十指连心,肯定很疼罢。”
“姑爷不用担心。那点小伤对小姐来说,跟被蚂蚁咬一口差不多,不碍事儿的。与其关系小姐的伤口,倒不如想想怎么哄她。方才小姐对姑爷动了手,定是生气了。”
姚星潼抓住重点:“动手才是真的生气?”
“我跟小芮琢磨出来,是这样的。若只是闹着玩玩,小姐顶多嘴上不饶人,霹雳啪嗒一顿损就算完了;一旦动手,才是真的生气。”
难怪前几次顾栾呛她,没过一个时辰就重归于好。原来是没有真生气。
让顾栾动过手的,好像也只有瞎了眼的地痞流氓。
可是今日她明明只是关心顾栾,想帮她处理伤口而已,还买了她爱吃的酥饼,顾栾竟真的生气了。
“你说的这个准不准?”
“大概,是准的吧……姑爷要是拿不准,可以在偷偷跟着小姐,看她生气没有。”
这倒是个好主意。
姚星潼让阿林把酥饼端到厨房热热,悄摸摸跟上顾栾。
***
顾栾在桌旁坐下。
因为脱离枝头太久,桌上的豆兰腊渐渐失去水分,枝叶干枯,往桌上落了几片花瓣。
顾栾抬手,往花瓣上滴了一滴血。
圆润的血珠落在中凹花瓣上,被完整包住,跟蓝色交相辉映,乍一看像颗妖艳的红宝石。
这是他选择的路。
他既然同意女装保命,必要承受相应的束缚。比如特意练薄的胸背,穿繁琐的裙子,每日用砂纸打磨光滑的手掌。
可他又不想真的同那些弱不禁风的女人一般,受点小伤就唏嘘半天,绢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美眸含泪惹人垂怜。
所以为了向自己证明,他还是个男人,这些伤口他从不理会。受的伤多了,渐渐的也不觉得疼。
他总是嫌弃姚星潼不够男人,说白了,更是怕他自己慢慢被女装外壳同化。
伤口的血流的少了。手上总是受伤,身体似乎也进化出快速自我修复机制,不一会儿就产生了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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