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掀盖头啊!我顶这劳什子顶了一天了,憋都要憋死了!”
“哦哦,小姐我这就来。”
是她想多了。姚星潼一瞬间提起的心落回原处,快步走到床前,拣起桌上备好的喜秤,用喜秤一端,挑起红盖头。
顾栾只与她有一拳距离,整个洞房都是红艳艳的颜色。软篷篷的大红被子,一对鸳鸯枕,床单上洒着瓜子、花生、糖块儿等干果吃食,还有……几片瓜子皮。
“快点儿!”
姚星潼手一哆嗦,把整块盖头掀了下来。
面前的新娘是她从未见过的美艳动人。一头乌发盘成牡丹髻,点缀着各色珠钗,衬得脸愈发瓷白细腻。同色系眼影将眼窝染的更加深邃,长眉斜飞入鬓,唇瓣朱红,眉心一点朱砂痣,美的让人心惊。
姚星潼莫名联想到武则天。武则天坐上龙椅的时候,想必与顾栾坐在婚床上的气势差不多。
她说不出话来,只有惊叹。如果说平日的顾栾是活泼热烈的剪秋罗,此时的她就是盛放的罂粟,带着让人上瘾的毒,几乎美到了妖艳的地步。
只消这么端坐着,就是一副世间名画。
只是美人似乎不懂得欣赏自己。顾栾一把抓下凤冠扔到床上,顺便拔下几支珠钗,而后烦躁地摇头晃脑:“沉死了沉死了!我脑袋要给压变形了!做个假的不好么,非要用纯金,这么重又不是他们戴。”
姚星潼很有眼色:“我给小姐揉揉?”
顾栾递给她一个“你会揉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
招的起赘婿的都是有钱人家。赘婿进门后,不需要出门赚钱养家,大部分是在家相妻教子,服侍公婆,每月还可领月银做零花,说白了就是个能上小姐床的高级仆役。像顾家这种还让赘婿出去读书的,已是少中又少。
这不代表姚星潼就能不守赘婿之德。该服侍的一个不能少,所以在离家前,她跟李氏学了些按摩手法。
顾栾被揉舒服了,猫一般眯眼,用脚蹬掉鞋往床上一躺,懒懒道:“都成亲了,该改口了。叫夫人还是叫娘子,你且随意。”
姚星潼斟酌片刻,选了后者。
“娘子可要睡了?床上没打扫干净,恐怕待会儿睡着了不舒服,合卺酒也还没喝……”
“喝喝喝,赶紧喝。我方才等太久,等的饿了,就随手摸了点吃的。你不来掀盖头,我便看不见东西,可能丢了些垃圾在床上。你快些打扫。”
原来瓜子皮是这么来的。
可瞧着顾栾视礼数于无物的样子,姚星潼认为她不像是会规规矩矩一动不动等她来掀盖头的人。更有可能,是扯掉盖头吃饱喝足,在她来之前重新盖上。至于床上的瓜子皮,大概是懒得伸手丢垃圾桶……
顾栾俯身穿鞋。她的脚比姚星潼大得多。姚星潼这会儿已经见惯不怪,顾栾比她高,自然各个部位都要比她大。
她三下两下把床铺上的吃食打扫干净,回到桌前,执起一对龙凤呈祥银杯,倒上酒,递给顾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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