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陷在失控的泥淖里, 知道自己生了可怕的病, 但无法向任何人求救。
莉卡丝见过被恶意纠缠的神明。
那位神明很快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 发疯的, 唯独对莺唯命是从的怪物。
没人能一直在那样混沌可怕的恶意里保持理智。
但莺却是一直,在这种恶意里存在的。
至于为何会知道,是因为莺与她签订了「契约」。
他收回恶意, 而她唯他是从。
而在这个契约过程中, 莉卡丝短暂的体会了一下莺所处的情境——
她从未见过那样恐怖的,森然的,几乎要将一切压垮的恶意。
不过体验了短短一瞬,她就觉得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不去。
而莺是在那样的恶意里活着的。
如果不偏执的抓住点什么,希冀着点什么,他会一点一点的扭曲,一点一点的堕落, 直至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艘烂在海里的忒修斯之船。
“因为焦虑。”苏酒冷漠的说:“所以就要攻打暗星系吗?”
苏酒简直没耳朵听, 这笑话对她而言一点也不好笑。
“因为担心。”
莉卡丝复述这些的时候没有什么感情, 似乎只是陈述应该陈述的事情,“殿下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他担心。”苏酒说:“让他滚。”
莉卡丝就不说了,沉默的看着她。
如果她不说他的事情, 那么她就不会说其他的事情,这似乎是莺与莉卡丝的「契约」之一。
苏酒头痛不已。
苏酒觉得莺真的是掐住了她的死穴。
他让任何人当说客,说这些事情,她都会干脆利落的让人滚。
可是莉卡丝不行。
他知道她对莉卡丝心有亏欠,所以他就卑鄙的,故意让她来当说客,说那些她并不想知道的,有关于他的那些,所谓深□□。
囿于契约,莉卡丝无法拒绝。
大殿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孤独了,她蜷缩起来,低声说:“好吧。”?她妥协:“你说吧。”
于是莉卡丝就继续说。
“第一次攻打暗星系的时候,殿下只是想囚禁谢妄,逼您见见他,让他把定神花种给您。”
莉卡丝说:“但是……”
她说:“得知您……和黍离一起的时候,殿下……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所以,他大概是,没能压制住心里的恶意。”莉卡丝隐晦说:“才做了这样疯狂的事。”
苏酒面无表情:“所以我就要原谅他,和他幸福的在一起?”
莉卡丝:“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酒突然说:“所以,他怎么知道,我怀的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