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不要……
他的尾巴不安的翘起来,又缓缓压抑下去。
仿佛唯恐扎到她细嫩的掌心,那些倒刺被他用力收敛,紧紧的,贴在骨头上,摸上去有如大片细长的鱼鳞,顺滑,却又诡谲,还有着干涸的血迹。
她感觉到它在用力的,竭尽全力的收敛自己,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浑身都隐隐的在颤抖着。
她想。
冷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不安的时候,她也会发抖。
哥哥就会给她穿厚厚的衣服,抱着她,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好。
……
米哈伊尔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粗大的骨已经被女孩抱住了,她很努力的抱住,像在抱一棵粗大的树。
因为要拥抱他,所以女孩抱不住花儿了,那艳艳的红色花朵稀稀落落的落在苍白的土地上,像白雪上细碎的胭脂屑。
“哥哥。”她的声音软软的,“哥哥是,病了吗?还是,被坏巫婆诅咒了呀。”
她的声音奶呼呼的,带着孩子的天真,“哥哥不怕……”
她学着自己生病的时候,哥哥安慰她的语气,“有酒酒在呢。”
明明已经变成了没有泪水的怪物,米哈伊尔却觉得世间烈酒浇入眼中,蒸腾出堪比疼痛的醉意,让人昏了头脑,红了眼球。
他想。
她见过的东西太少,不晓得怪物与人的分别。
不晓得,如果他失去意识,可能会把她剥皮拆骨,痛饮血肉。
可是,这点天真下的欢喜,对于现在的他,又那样弥足珍贵。
他舍不得。
他低下了狰狞的头颅,如那段埋于深渊的往昔一起,颤抖着骨爪,将她缓慢,捧到了空空荡荡的心上 。
她手里还抓着零碎的红花,趁着他把她捧起时,嵌在了他曲下的额角上,她小声说:“哥哥是我的野兽王子吗?”
戴着红花的怪物稍微有点滑稽,他点点头。
过一会,又摇摇头。
“没有关系。”她坐在他胸口的空洞上,暖呼呼的一团,“我知道你是。”
她说,“我早就看到哥哥会变成这样了。”
“但是没关系。”小苏酒说,“我不害怕。”
这一刻。
他居然有了荒唐的私心。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让名叫苏酒的姑娘,永远不要遇到那个,让她害怕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