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侧眼看她,轻声问,“是这样的花吗?”
苏酒眼瞳微微睁大,欣喜还未在脸上,就变得茫然稚气起来,她歪歪头,“什么花?”
她的视线落在了米哈伊尔身后的,绽放着凌霄花的小楼上,鼻子皱了起来。
“好丑的花呀。”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大声说,“好俗气,我最讨厌这样俗气的花了!”
米哈伊尔沉默看着她,一瞬间,他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他想。
她刚才明明说喜欢的。
这个骗子。
小苏酒丝毫未能察觉他人暗藏的不快,眨眨泛着水光的眼睛,眼尾带起诱人的眼波,疑惑极了:“怎么了呀小王子,你看起来要哭了。”
她随手丢了陶笛。
陶瓷的笛子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像摔碎一段浑不在意的未来。
她亲亲密密的抓着他的手,“我把你画好啦,上次画的不知道为什么坏了,这次我又画了个更好的,跟我一起去看看呀。”
然而米哈伊尔也没能看到她的画,在回去的路上,苏酒又变了。
她忽然开始怕他,大抵是突然想起了刑场上他的无情,所有的依赖荡然无存,想要松手逃走,却又被他死死抓紧。
她太害怕了,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她哭着说:“你不要杀我……”
她泪盈眼睫,“我不喜欢你了……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我跟你道歉,你放过我好吗——”
她的话被噎进了喉咙,回答她的是米哈伊尔用力的深吻,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遮掩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去,遮掩不断疼痛的虚无心脏。
她在这里安然的扮演着她人生中每一场没头没尾的喜怒哀乐,然而一颦一笑却仿佛一把精铁做得弯刀,每一场都捅入他的心肺,往肚腹搅动,钩出他鲜血淋淋,千疮百孔的心肠。
他几乎怀着杀死她的满腔愧怍,又因她曾经那些温言软语的欺骗生出恨来,最后爱意又占了上风,却又不甘就此服输,他颤抖着手,擦去她的眼泪,一字一句跟她说。
“你做梦。”
少女睁大眼睛,恐惧写满了眼瞳。
艾薇儿心道不好。
……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米哈伊尔的强硬。
苏酒的病情严重了,那几个人格不再出现,恐惧的情绪钉在了少女心中。
她开始害怕见到米哈伊尔,跟艾薇儿和其他人可以说说笑笑,可是米哈伊尔一过来,立刻就找地方躲起来,瑟瑟发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艾薇儿在此给米哈伊尔建议,最好,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带些她最熟悉的东西给她。
“最好是她以前经常用的。”艾薇儿说,“会有安全感。”
年轻的神明眉眼阴郁,薄唇紧紧抿着。
他有些后悔。
他闭了闭眼,想,她如今神智不清,是个病人,他再怎样,也求不出一个答案,何苦对她这般为难。
半晌,他睁开发红的眼,“以前,经常用的?”
艾薇儿:“最好是日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