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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许久,那件姜沂川没有带走的黑色大氅披在他身上,沾满了晨霜,覆上一层芒白之色。

当年宋幼珺还以为宋霁穿上姜沂川的大氅,是因为思念这个自小伴着他长大的好兄弟,现在一想,她突然有些明白。

当初的宋霁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孩子,他面对着分崩离析的南珑,朝臣的霸权施压,兄长的步步紧逼,外敌的入侵,父皇病卧在床。

宋霁整日表现得沉稳庄重,他心里不怕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宋霁作为皇室嫡子,肩负着他人无法想象的重担,他就算是害怕,也不会在面上露出分毫,更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人,所以这种压力之下让宋霁穿上姜沂川的大氅,就好像曾经那个说到就会做到,迎万难而解万难的川哥就在身边一样。

可当年的宋幼珺竟没有察觉出宋霁的害怕。

庆幸的是宋幼珺在走出门,面对着从天黑站到天亮的宋霁时,坚定而柔软的说出那番鼓励的话。

宋霁对她叮嘱要照顾好自己,欲言又止半响,终是转身离去。

曾经只知读书习字,喝就玩乐的少年终要长大,独自扛起大旗,承担所有。

梦中宋霁在走出尽欢宫时,落下了泪。

宋幼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少年满眼赤红的泪水,心中一阵痛也跟着哭了出来。

姜沂川夜深披雪而归,洗尽了一身的疲惫之后,朝偏房看了看,最后还是提着一盏微弱的烛灯走进了偏房。

他看见宋幼珺十分乖巧的睡在床上,身上裹着厚重的被褥,就露出一个脑袋,便将烛灯放到了桌上,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床边,坐在了地上铺着的柔软毯子上。

这是宋幼珺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管住在哪里,地上都要铺上毯子,进房要脱鞋。

他刚坐下,就看见她眼角滑落了一滴泪,于是伸出柔软的指腹将她的泪水擦去。

宋幼珺感觉到了脸上的触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全是晶莹的液体,沾湿了睫毛,她轻声道,“你干嘛呢?”

姜沂川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极其温柔,“梦到什么了?怎么这般伤心。”

宋幼珺眨眨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梦中落泪,想起方才的梦境,她说道,“想宋霁了,不知他在南珑过得可好。”

“自是轻松不了,毕竟他现在是南珑的皇帝。”姜沂川轻声说。

“当初南珑遭外敌入侵,他一个人赶赴战场,抗敌途中父皇和母后接连逝去,定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宋幼珺心疼得只叹息,蓦然回首,才发现宋霁承受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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