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荒年,妖怪也不比人好生存,他浑身是宝,蛟鳞可炼法衣,蛟筋制法器,血肉皆可入药,蛟珠更是有助修行的至宝。
好多次都差点因为一碗水让人扒了皮,更不提偷东西吃讨得多少打,挨了多少骂。
衔玉吹走鼻尖一缕碎发,望向被雪夫人抱着喂饭的那个小团子。
这么一大桌子菜放在面前,却吃不得,衔玉也好可怜哦!他跳下桌走到外面去,眼不见为净。
晚上雪夫人也没出来,不用想,陪着儿子睡觉呢。
衔玉跳进院中那养鱼的大石缸里,化作指粗的小蛟,盘在水底。
天明时,雪夫人往缸里撒了一把鱼食,衔玉张开嘴,那鱼食从小黑蛟嘴巴里进去,尾巴里出来,他吃了个寂寞。
这缸里的鱼可不如当年那小池塘里的机灵,它们不用争不用抢,每天瞪着两眼,张开嘴巴就等吃,傻得要命。
这是清徽院里的一口小石缸,清徽院又是柳陌造的一口小石缸,柳催雪何尝不是这缸里的鱼?
吃喝不愁,等着养肥被宰。
记忆的缺失,自己感觉不到,亲近的人却很容易就发现蹊跷。
比如那块掉在地上,一直忘了要洗的白帕子。
雪夫人抱着小小雪去找柳陌,柳陌穿一身藏蓝法袍,端坐书案之后,墙壁上镶嵌的明珠散发寂冷的白光,更显他面容如冰雕雪砌,没有一点人情味。
柳陌对雪夫人或许是有一点感情的,但他眼里的光在见到柳催雪的时候,很快就熄灭了。
衔玉很想看看,别人家两口子是怎么相处的,但雪夫人和柳陌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雪夫人抱着孩子坐在离他三丈开外的地方,柳催雪靠在娘亲怀里,呆呆没什么反应,柳陌照常忙他的事,两个人没有交流。
如果她不说话,柳陌可以一直当她不存在,忙完自己的事便径自离开。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衔玉也发现,他们早就没住在一起。
终于雪夫人忍不住问:“我究竟有哪里对你不住?”
柳陌不答,专注做着手中的事,笔锋沙沙。
她觉得好笑,连吵架都得先等他忙完,他从来不迁就她,还会反过来说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