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没了,月华没了,孩子也没了。
折了寸心,也是彻底告别过去的意思。
她垂眸望着已恢复平静的河面,淡声道:“师门之谊已尽。”
之后他们出了镇子,决定往东去,去寻那传说中的仙鹊岛,阮小花下意识伸出右手,掌心空空,她一拍脑门,“遭了,我如何御剑!”
早知道晚些再折,真是失策。
蓬英脸上笑意藏不住,“那只能委屈你,与我共乘了。”
笔直地站在剑上,身后蓬英把住她的肩,她忍不住回头,看见远去的黑白两色小镇,碧色的河流,灰色的山峦。
恍惚中,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她确实没有见过。
熟悉的也许不是眼前这幅风景,而是一种心境。
这股莫名升起的情绪,让阮小花有了活着的感觉,她看到了希望。
这条路,去寻月华树的时候,她已经走过,也许仙鹊岛就是她寻过的其中一座,是哪一座呢?仙心石又是什么样子的?复活的孩子还会和从前长得一样吗?
这些未知都让她期待。
她的心好像也随身体腾空,重变得轻盈。
此时,蓬英在身后幽幽道,“你身上好香。”
阮小花:“?”
白云从裙角和指缝流过,像水一样冰凉,迅速。
傍晚时他们停下来休息,坐在燃起的火堆边,阮小花抬起头,“蓬英。”
他一直在看她,在她抬目时对上视线,又慌忙地移开。
他听见她问:“你很喜欢我吗。”
早春夜寒,她的眸光若一潭死水,再亮的光也无法穿透幽深的潭底。
很早很早以前,蓬英曾随父亲拜访过深山中一位隐世的道长。
那道观又小又破,父亲在主殿中与真人论道,他在观中胡走乱逛,来到一棵大树下,坐在池塘边托腮发呆。
忽然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了他的脑袋,他捂住痛处仰头望去,看到一对雪白的脚丫挂在树梢上,白色裙角在她细伶伶的足踝处随风轻摆着。
他起身,眨眨眼,盯着那对脚,看得呆住。
他从未见过女子的脚,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呢,他年纪不大,也不爱读书,想不到可以形容的东西,总之就是很好看,很特别。
砸在他脑袋上的是一颗青桃,他捡起桃,犹豫片刻,也脱了鞋袜上树。
那树很粗很高,树冠极大,叶浓翠,他抓着青桃爬到树上去,看见在两根树杈的中间有一张吊床,一白衣少女就躺在那吊床上,闭着眼睛,正熟睡。
吊床旁边还挂了个竹篮,里面装了很多吃的,洗净的青桃就有七八个,也许是盛得太满,所以才会被风刮掉。
吊床上的少女未束发,那如丝缎一般的长发在身前散开,她穿一身素雅的白裙,颜色微微发黄,材质是普通的棉麻,却比他见过最贵重的羽衣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