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韧大概是古往今来最不上心的造反者。等他把手里来源于梦里的画面完全落到纸面上,花费了几日工夫把画给画成三月和四月之间的钟声也敲响了。
四月初一,桐州告急,加急的信件被送进京城,阴韧却吩咐人将他刚刚画完的画装裱了,送出宫去。
天边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一个鱼肚白,皇宫还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像是魅惑人浴血似的,朦胧中有一种玫瑰紫的感觉。
楚绛起了一个大早,近在咫尺的温热感让他知道身边有人。
不过身边的女人,依然是青楼里那个被他请回家来做戏的那一个。二十多岁,算是老姑娘,但又的确有一种少年人没有的成熟风韵。
晨荚既然拿钱办事,就要好好干活。虽然不明白面前正在更换衣裳的男人为什么要花重金让她装出一副受宠的样子,但对方确实是已经向她许诺,事成之后,会安排她离开那个鬼地方。
但这露出精壮胸膛的男人多么有魅力?她阅男无数,一眼就知道,这是极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又不是什么不动凡心的九天神女!
楚绛看到晨荚略略带上了一些温度的眼神,只当做没看到。
楚氏这样的人家,她会想留下也实在正常得很。楚绛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平静无波地道:“姑娘还没决定契约结束之后,去哪里吗?”
一句话,就像是冷水一样,泼在晨荚头上将她多余的美梦给打破了。她急急忙忙:“只要小日子安稳,没人知道我的过去,就成了。”
楚绛眼角余光里似乎看到窗外有一个身材臃肿的身影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应该就是晨荚口中躲避还来不及的老鸨。
老鸨也正在探听屋子里的动静,没想到面前的门突然就被大力打开,她一时没有防备,直直往前栽倒,摔了一个倒栽葱。
楚绛却是看也没有看她。这叫晨荚的人,正是这老鸨二十年前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女儿,恩客不知凡几,老鸨也不清楚晨荚的父亲究竟是谁。
都说虎毒不食子,老鸨却忍心叫自己的亲生女儿接客,花着女儿出卖尊严赚来的银子,还动不动就打骂……
晨荚忍无可忍,便答应楚绛,和楚绛做了一笔交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茜檀那边也听说过这老鸨的名字。说是跟着女儿进来伺候的。
楚渐为此和儿子生气,说他自甘堕落,和风尘女子为伍。
“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是有的。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父母。”林茜檀像是玩笑一样,做了一个这样的评价。
林权不知道从何处听说林栋与她伸手拿钱的事,林茜檀还在孕中,他就跑到楚家摆足了父亲的架子。
这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屋子里的丫头们,都有一些印象。林茜檀一个子也没有给林权,说她念完了经文就不要和尚也没关系,林权反正也没有把她当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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