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爸妈每天都在问机票定了吗,核酸做了吗,几点到,金郁称单位要加班,最后一天回去。金郁有个同事登机前发现缺核酸检验报告,没回成家,他准备照搬这招骗家里,陪王美丽过年,这两天他不能想到爸妈,想到就锥心。
但他不能走,他和自己打了赌。
“回去吧,我送你。”
“机票没了。”一人隔一座,很难买。
“我看看。”她打开手机,想联系朋友。
“你这么想我走?”他翘起嘴角,笑得很疲惫。
他眼神依旧清澈,可露出的情绪却已经把她看透了。
“也不是……”
电视剧的几个空镜头把彼此的沉默拉长。他们很久没说话,电视也是。
直到王美丽站累了,音效才迟钝地配合响起。她想坐到床上,刚移动出两步,重重的抽鼻声响起。这声儿就像鞭子似的抽在她身上。她有些尴尬,也有些难过。
这几天金郁的心情几经跌宕,从欣喜的红色到低落的灰色再到现在平静的雪白。
他比较诚实,不会骗自己,所以当他意识到王美丽一直把他当床伴,从未投入情感时,他胸中的火苗直接从恼怒化为平静。
这事儿得怪他。是他死缠烂打。
她坦诚着呢,他问什么她都懒洋洋地回答,真假在她嘴里不重要,她对自己无心恋爱这一立场从不吝啬表达,他问起那个男人,她也坦然表示有兴趣。他能怎么办,不都怪他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吗?
下午他听见门口动静,躲进了洗手间。就在那一刻,他还抱着期待,想吓她一跳。也许微信里那些骗他在家的话,只是出于随口应付,并无欺骗这一动机。毕竟她一向没什么耐心。
但有个男声……一个他听过的男声。
金郁被封穴。他听到锅碗瓢盆奏交响,听见门外忽而安静。调整呼吸走出去,一室狼藉。就像上帝剖开他精心粉饰的太平,暴露出真实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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