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看她是铁了心不理会,一时无法,只能道:“奴婢告退。”
碧荷掀开门帘准备出去,一抬头就看到裴知衍就站在外面,她忙行礼道:“见过世子。”
季央听得碧荷的话回过头看去,她不知裴知衍是何时站在了外头,也不知这话听了多少去,反正神色不是很好看,本就带着病态的面容,比之前见他时还要虚弱低迷。
看到季央看着自己,裴知衍朝她挽唇一笑,季央别过头坐在床边低首不语。
裴知衍让碧荷放下药,坐到桌边,用还缠着绷带的手试图拿起勺子。
一声清脆的声响,勺子从他手里掉到碗中,裴知衍转头看向季央,“央央,我手还受着伤。”
他右手也缠着白布,是握住剑身是割破的,季央还记得她那时候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心头又气又痛,冷冷道:“你另一只手可没伤。”
裴知衍垂下眸,长睫投下的阴影将眼底微弱的光遮了起来,他轻浅的嗯了一声,左手端着碗,一口将药灌了下去。
他放下碗,唇边的一点药渍被抿进口中。
季央心中千般滋味萦绕,她知道裴知衍就是在故意示弱,从来强硬的人忽然如此,季央反倒心乱如麻,她掀开被子背对着床外躺下,让自己不要再看。
屋内安静许久,季央听到裴知衍起身去净室洗漱,他没让下人伺候,水声断断续续的,也不知他一只手是怎么弄的,还有肩上的伤口也不能沾水。
季央越想越多,她摇摇头让自己赶紧打住,闭着眼催自己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裴知衍才从净室出来,轻缓的脚步声停在床前。
“央央,我能躺上来吗?”不确定的询问声传来。
季央根本不想回答,紧咬着唇装睡。
半晌过后,她感觉到裴知衍在她身后躺了下来,劲瘦的手臂先是小心翼翼的环着她的腰,逐渐抱紧,用力到季央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裴知衍声音很轻,“无妨。”
这人是真不知道痛还是怎么?季央不由得气怒的想,那么能,干脆再扎两刀好了。
他身上有药味,还有血腥味,季央鼻子发酸,泪水无声落下,“裴知衍,你别忽然这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好了,我分辨不来。”
裴知衍喉咙发苦,“央央,我做了个梦。”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梦,因为太真实了,他仿佛一个旁观者,看到了所有他本不该知道的事。
“梦里……我看到央央一直哭……”裴知衍说的很轻很平缓,怀里的身子却逐渐僵硬发颤,像是置身在了无比黑暗的回忆里。
裴知衍不顾伤口的崩裂将她抱的极紧,妄图二人可以就此相融,他再次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所以是真的。”
季央用力闭上泪水肆意的双眸,那些黑暗窒息的记忆快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