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点点头,唇边扬了抹好看的笑,迈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窗子半开,细风灌进去,吹拂着季央鬓边的发丝,静谧美好。
画纸铺开在案上,小姑娘手中拿着他惯用的狼毫,偶尔抬头,似在画插在白玉瓷瓶里的茶花。
裴知衍不声不响地走近,季央还在埋头作画,一点觉察都没有。
小姑娘的警觉心还真是低,得亏是在自个儿府上,裴知衍摇头看向她画的画。
她画的就是屋内的景,是仿着他的落笔走势来作的画,那株茶花为主,窗棂玉屏为衬,裴知衍看到那扇半开的窗子时,轻挑了眉。
——那窗后一笔描过的虚影……是他?
裴知衍清了清嗓子,“早发现了?”
季央唇边抿了个狡黠的笑,搁下笔,仰头用烁闪闪的眼睛看他,“只是虚瞧见有人在偷看,这下知道竟是夫君呢。”
鬼精鬼灵的,裴知衍也不辩驳,捏了捏她的耳垂,季央乖顺地侧着脸贴住他的指尖。
裴知衍抚着掌下娇柔软腻的面颊,朝着还未作完的画纸抬抬下巴道:“接着画。”
季央是打发时间才在这里作画的,如今裴知衍回来了,她的心思自然不在上头了,她赖着裴知衍道:“有些累了,夫君帮我添完剩下的吧。”
裴知衍笑笑,顺势拥着她圈入怀里,执笔沾墨开始作画。
日渐昏黄,细风还在吹,吹动二人的衣袂纠缠不清,吹着季央的发丝扫过裴知衍白如美玉的脖颈,后者专心作画,眉眼间始终含着浅浅笑意。
碧荷在屋外看到这画面,只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一对神仙眷侣。
经过两个人的手笔画成的画,却融合完整的如同是一人所作。
季央其实学得只有七八分像,裴知衍落笔的那股子苍劲和收笔时的利断她常做不好。是裴知衍刻意迎合了季央的那份柔意。
季央随口问道:“你说我若拿着这个去卖,能混淆视听当作是你的真迹,卖个百千两银子么?”
裴知衍笑语道:“你是缺银子使了?”
季央摇摇头,她哪里会缺银子,“我只是这么一问。”
裴知衍从抽屉里拿出印章,屈指点了点,“有这个在,百千两银子还未能必够。”
这话里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眼尖的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是他亲手所作。
季央撅撅嘴,拿着裴知衍的印章一点不客气的敲了上去。
裴知衍被她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不早了,我们去用膳。”
明日一早裴侯爷就要启程离京,晚膳是一家人一起用的。
翌日。
一清早,褚子濯陪同裴凝抱着昱儿一起来为裴侯爷送行。
就连承景帝面前的秉笔太监徐公公也奉命前来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