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升便只看那个暗处的人,却并非陈淮汜,看了几眼,他微讶:“你是谁?”
那人从暗处走到月光下,面容背着光,藏在阴影中,可足以金日升将他看清楚了。
男子有着一张极俊的脸,穿着暗紫长衫,拿着紫貂皮制的手捂子,却一点都不俗气,倒有几分矜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本该是极面善的一张脸,但却那样笑着,金日升皱眉:“你是陈淮汜的人?”
“折兰王金日升,早年不止在波斯一带活动,流转各地做过香料生意。那梨印国独有的婆娑落种子,你可知道?”
他不是陈淮汜的人。
这个认知让金日升松快不少。
“知不知道又如何?”金日升道,“与我有什么好处?”
他这乔装术是不错的,在赵国宫门前唱了那么多天都没有被认出来,那日与裕华长公主打了个照面后,他就被人盯上了。
真是邪门了,若是因为冒犯长公主,她大可当时就令人杀了他。
既然没有,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认出来的?
眼下拿住他的人,还知道他此前做的事。
“若是不知,你现在死,”那张俊脸还是带笑,“知道,你能晚点死。”
“都是死,那与我可不值当,”金日升跟他笑不起来,“要不这样,我与你交换一个有关于婆娑落种子的秘密,你说不定会感兴趣。”
男子只是看着他。
金日升就道:“西北眼下打地那么厉害,若是不想赵国边境破防,尽快让我回去跟单于必斗是最好的。”
藏在手捂子里的指尖绕着缠着,男子盯着他,最终缓缓道好。
梨印国种有婆娑落树统共不足五十棵,它的种子在当地是极名贵的香料。用法特制出来的熏香是一味药,既有安眠之效,又有勾人心中所思所念之用。
“这味熏香还极养人,适合重伤之人用。”金日升想到裕华长公主给他的那条红毯子,就满溢着婆娑落种子的味道,“不巧,贵国的长公主用的熏香就有这味香料。”
其实这几日,他捂着那条红毯子,心思着实难耐,他不得不多想:“可梨印国的婆娑落种子是不往外流传的。当年我得了三大箱子,还是足足折损十来个侍从自一个贵族那偷的,避开守卫层层搜查才运出梨印国都城。”
那时如何艰难就不说了,那婆娑落的种子是梨印国的国宝,各家各户都有一点,平日都是供着,鲜少会拿出来用,更忌讳让异域之人带走。
旁人难以得到的婆娑落种子,他有三箱,原本是想卖出一个绝好的价钱,也不枉费那些兄弟跟他拼死拼命。
可陈淮汜却横空而出,不知得了哪来的消息,夺了他的婆娑落种子。
那么多香料他都不要,只抢走那三个箱子。
“整个赵国大概也就长公主殿下能烧婆娑落的种子……我倒是奇怪,那陈淮汜与贵国的长公主殿下不是不和吗?”香料被夺后,金日升就查过那陈淮汜。
出身那么差,又在长公主手里受过辱。
被人驱逐,那不只是颜面尽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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