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我说,“挺好的,找到了工作就好。”
“是挺好,”野泽双手垂下,拎着黑色皮包,他站在我的身侧,说道,“什么都好,就是……就是有些时候有些想念你。”
他抬起眼睛,用一种包裹着热情的、冷静的神色看我,能看得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有时间改天见,我还有个会,得先上楼了。”
“你不想见我是不是?”
现在不再是工作关系,野泽好像没以前那么严肃了,他的眼睛红了一圈,没掉眼泪,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说:“不是不想见,我们都挺忙的,也没必要刻意见面吧。”
“你是不是用这种方式和这些话拒绝每个喜欢你的人?”野泽问道。
我越来越不懂他脑子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思考逻辑,总问一些超出我意料的问题,这时候,一滴透明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滑出来,我有些慌,我身上没纸巾给他,更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
他这么坚韧的人,居然会在大街上哭出来。
“你别哭……我得快点上去,一会儿该催我了。”我咬了咬牙,极力战胜自己的同情心,然后草率地对野泽说了再见。
野泽不是个坏人,我实在没办法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下午的会议很长,中途还休息了一次,新助理小柯做事十分利落细致,买咖啡都会写笔记,他比我小一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我去储藏室找之前客户送的小飞机模型,让他带回去给孩子们玩儿,直到说起孩子和爱人,这位严肃的父亲才会露出一点笑意。
我说:“你过得很幸福吧。”
“幸福太难得了,”小柯说,“谈不上多幸福,但我挺满足的,我老婆也在这边上班,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还可以去找她吃午饭。”
“哪里上班?”
“就隔壁楼上,她是做财务的,”小柯扶了扶眼镜,顿一顿,说,“也忙。”
我问他:“那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和她更近吧?”
“是……不,只是一部分原因,”小柯大概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工作挺忙的,我们就一直想离得近一些,还是有一点儿刻意吧。”
后来,他又紧张地补充:“但我对工作绝对是有决心有信心的,不会为了陪老婆耽误事,你可以完全放心。”
我连忙说:“我理解,很理解。”
自然而然想起了去年的事情,为了见Ethan,我连封了城的武汉都敢进,我那时候跨越了半个大陆,来到人人不想来的中国,然后,又去了疫情最严重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