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论讲什么难听的话,他完全不生气,唇角上挑弧度是她熟悉的。
他很开心。
看到他开心,她得意起来,得意到忍不住炫耀,甚至承认自己的坏,“我不高尚,知不知我今晚来这里做乜呀?我想做坏事情,我还会仗着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会得寸进尺。”
陆钦南晦暗的眼神定格在她张张合合的嘴唇上。
她抓住话语间紧绷的一条线,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有没有可能……你们是双生子?”
话音未落,陆钦南以吻封声。
这双动人眼眸里有他的存在,只要有他的存在,要他死,他都不会有理由拒绝。
“阿霓,你好聪明。”聪明到他无需担心自己会走错,也无需担心她,这种安全感,只有她能给,满满地填饱他空虚的内心。
他埋进她颈间,似有若无的清香,将他包围,大概是久违的感觉,令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可下一秒,Madam钟翻脸速度太快,说变就变,毫无预兆。
从陆钦南嘴里得到夸奖,也等于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副沉溺□□的朦胧泪眼瞬间收起,她无情推开陆钦南,站起身。
想通一些事情后,猫鼠游戏Game Over。
陆钦南握空了手,指节慢慢弯曲,收紧,握成拳头,很快放松。他哑然失笑,千防万防,还是会中计。
钟霓弯起眉眼,笑得好开心,“原来,有件事情,你冇骗我,对你用美人计,你真的会中计。”
她不是什么善女,做警察不代表她正义感爆棚,更不代表她可以为这份事业利用自己的感情与婚姻。而这一只卑劣的鼠,有什么资格,哪来的胆子要拉着她玩什么游戏?竟敢拿她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当工具利用?她的感情与婚姻在姑妈眼里那么重要,他却可以随意利用?
更荒唐的是,她怎么可以会被这样的人迷倒呢,只是普普通通的亲吻,就可以抚平她暴躁情绪,点解呀?
钟霓抬起脚,本该要踹他的,瞥过他见血的腹部,动作一顿,转而踢向沙发,踢疼脚尖,气自己心软,气到拿难听脏话教训他。
陆钦南沉默着,捡起玻璃桌上还未熄灭的香烟,深深地吸了口,吐出淡淡一片烟雾,隔着暖黄灯色与烟雾,静静地望着她。
他想起最开始的初衷。
宣文汀已经毫无用处,他的初衷在今晚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可渐渐地,那句号里蕴满滚烫的鲜血,是傅时津的。
那滚烫的鲜血,无数次,在噩梦中,是冰冷刺骨地溅到他脸上、眼睛里。
然后,是看不清楚的两张脸,大声斥责他杀了自己的哥哥,杀了他们珍爱的儿子。在梦中,他将那两张脸,称之爹地妈咪。
他在梦中,小声地问:“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没有回答,只有寂静的黑暗。
十几岁的陆钦南站在黑暗中,动不了,脸色煞白,从不理解到最后放弃理解。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想,他就留在这里,黑暗不见底,其实更好,什么都看不到,身上流血了都不会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