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辉从窗扇的缝隙中钻入,滤进两束趋于朦胧的光,半侧打在李聿肩头,那张英隽的面庞不疏不暖,微蹙着眉,仿佛在恍神。
薛翦见状难免起了脾气,抿唇问他:“听见了?”
李聿轻轻颔首。
便又凑近他几寸,一双星眸仔细端详,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那你笑一笑。”
李聿倒是听话,当真扯动唇角笑了笑,稍纵即重捋平,拢着眉一言不发。
也就是对他,薛翦才会这般好性儿,放下往日大小姐架子,委屈与爱惜兼具。
“你别不理我,我也会心疼。”
她已是把能想起的皆同他说了,用词更是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生怕他误会什么。
他到底是哪里不满?
一厢寂静下,李聿有些乏力地抬起眼,与以往的潇洒意气不同,幽邃得叫她陌生。
下一瞬,就听他嗓音携绻几分祈求,还有一点晦暗的什么,“薛翦,你哄哄我罢。”
不仅是这一次,他每回看见薛翦与太子共处并立,胸臆中都会徒长一抹庞然的恐惧感,希图将他吞噬,毫无缘迹可循。
但薛翦不喜他妒忌,他便表现得从容安稳,独自消释心底的所有不快。
却忘了,他也不过一寻常男子,他也有占有之心,何能免俗?
大约是他的语气太柔太低,薛翦并未察觉他那几近灼成灰的欲望,只愣了愣,暗想她适才所言所举,不是已经在哄他了么?
语默俄顷,方漩出一缕清浅的笑,顺从他道:“好,那你教我,我要如何做?”
她的话就像给暗夜行凶之人递上一把刀。李聿静静望着她,视线从她的眉眼一路向下滑,到鼻尖、唇瓣,以至那白腻半隐衣襟的颈
很久,薛翦终于意识到他眼里的星火,似乎像是他的手,滚烫且放肆地游走在她身上,令她本能地捏紧指尖,往后挪了挪,呼吸不由一重。
“你坐过来。”李聿缓声道,嗓音显然是在克制,可那团不安的冲动更甚一筹。
薛翦顿了顿。
一股强烈又怪异的情绪闯荡在她胸腔,兴许是害怕了,一厘都不敢靠前。
哪想他倏尔起身,就那样大胆狂妄地将她抵摁在车壁上,电光火石间,凶猛的吻已落去她的唇畔,像恶匪掳掠夺取,毫不温柔地采撷着她口中香软。
薛翦浑身一怔,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推他,惶恐着想要躲开。
却被李聿一把擒在掌心,紧紧困住。
他的手修明颀长,颇有骨感,但在今日以前,薛翦从未发现那只漂亮的手竟这般遒劲有力,攥在她腕上如铁索似的,自喉间闷闷溢出一句:“疼”
李聿原该怜惜她的,可不知为何,心底那只狰狞的兽百般不受约制,越发深刻地贪吻着,勾缠她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