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讲究先后,我也算阿翦的兄长,怎么论都比你要亲近些。”
李聿嘴边的笑凝止一瞬,很快也松开手,眉梢不可察地挑了挑,“到底是兄长,这为兄之道你大抵比我清楚许多。”
魏启珧抬头,见他唇边依旧浮着笑意,跟适才在李府的模样差不了多少。他移开目光,轻轻哼笑一声,没有再接李聿的话,率先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的视线相抵数次,却都默契地不言声。直到停至书院,魏启珧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府中之人还要跟多久?”
李聿下到车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扫一眼,信步游庭般进到书院。等魏启珧跟来,方收起眼底闲怠,曼声道:“我一刻不回府,他们便得跟一刻。”
书院申时便已散学,此时留在这儿的人并不算多。李聿走在魏启珧前面,外罩的长衣在夜风里轻轻颤着,忽而瞧他停下来,转头向着思过阁的方向。
“去哪儿?”
“斋舍,从后山下。”
暮色渐起,天穹上已经滤出一弯浅浅的月牙,长街尽头深不见底,全都点了灯,烛火层层照映,人流熙熙攘攘,一笔一画皆是京城独有的繁闹。
薛翦撑着半张脸,透过二楼的窗扇往外边儿看,眼里漠漠嵌着几许红光,大约是楼外不知凡几的灯笼映了进来。
适才在李府门外,她看出李聿是要甩掉那些人,再从书院过来,故而先行至鸿聚轩等他们。
谁承想,不知等走了几轮新客,仍旧不见他们的影子。
原本满怀欣喜的眸子终究添了一层倦意,嗓音也散散的:“小竹,眼下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刚过戍时二刻。”
“戍时二刻了?”薛翦徒然罢下手,扭过头来。顿一顿,似又想到什么,“他们不会惹什么事了罢?”
去趟书院而已,何至于拖到现在?
小竹见她眸中忧色,抿了抿唇,提醒她:“小姐,你若太晚回去也会惹出事的。”
打小姐决定从临州回来以后,已经一声不吭地偷溜出京两次了。都说事不过三,老爷如今对小姐的行踪必定格外关注。
再不回去,只怕又要以为她俩跑了。
薛翦折起眉心,自然明白她的话下之意,但偏偏不甘就此回府,于是捞起那杯冷透的茶,不咸不淡地呷了两口。
正值此时,门外脚步声渐近,紧接着响起两道叩门声,是管事的推门进来,后面还转出一人。
“魏公子说与您有约,小的便替您引上来了。”那管事细眸微弯,回头请道:“魏公子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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