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适才魏公子来府上寻您,说有急事相告,已经在往这边过来了。”
话音刚起,李聿眸中便划过一缕微不可见的厌嫌,阖了阖眼,这才退开两步朝门扉冷睇。
薛翦稍松口气,神情很快恢复如初,清和的嗓音里耐人寻味,“启珧啊,你们俩倒是亲近上了。”
李聿却皱起眉,轻轻的,“你总这样唤他,我也会妒忌的。”
薛翦微微一愣,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缘何每句话都让她这般难接?
本能地想要解释道,启珧是我表兄,有什么好妒忌的?
可望着他神思复杂的眉眼,到底未说出口,只朝屏风后面指了指,“我先过去罢。”
毕竟她是翻窗进来的,教人看见总归不好。
李聿微微颔首,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转入屏风后,方才垂下眼睫,把那抹患得患失的情绪化作自失一笑,尔后整理衣襟,踅出门去。
渡边的金辉洒在门前,李聿就在耀眼的光照下负手等着,长身玉立,神色云淡风轻。
等魏启珧的身影由府中下人引至院前,方才噙起嘴角,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款下左手闲闲朝房中比了一比,“稀客,快请进。”
魏启珧见他又端出这幅作派,徒然不解地摇摇头,似是冲自己说的:“真不知道我为何要来找你。”
继而跨进屋,站定道:“便是同你说一声,我把阿翦带回来了。”
复别过眼,全然不自在的模样。
李聿轻轻嗯了声,未有旁的话。
“‘嗯’是何意?”魏启珧扭过头,吊起眉梢打量他,语气显见不大高兴,“我看你在郸城那般担心阿翦,这才想着过来知会你一声,以免你作出什么荒唐事。你倒好,合着你那些情意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魏启珧对待薛翦,那是真的把她当作最好的兄弟一般,如今好兄弟有了心上人,难免会感到失落。可若那心上人能够真心待她好,便是自己在她心里退居第二、第三、第四都无所谓。
他原以为李聿便是那个人,不晓得默默说服了自己多久,这才堪堪接受,到头来竟是这般?
越往深想,神情越是不霁。
“她回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李聿淡淡道,面上绽着浅显的笑。
“你知道了?”魏启珧微讶,随后便反应过来,“她来找过你。”
李聿不置可否。
魏启珧内心失笑,尴尬之色缓缓溢出眼底,连忙虚咳两声,提脚即朝房外折去,摆袖道:“是我多此一举,不必送了。”
刚迈出两步,就听到极其轻淡的一句:“还是多谢你。”
足下稍滞,转瞬便重新拾起步伐,嗓音低的大约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是一声犹不从心的,“谁稀罕。”